第22章 京阪夢(22)(2 / 2)

她不明白,明明大家都是住在貧民區的租客,她還是在此處沉淪數年直到老的本地人,為什麼黎覺予一個異國外來客,能在那麼短時間內,賺到她這輩子從沒接觸過的數額,帥氣地搬離麵兒鎮。

喇叭長屋前聲響全無,無人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好一會,看著母女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老妓女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任務,拽起棉質長裙就要追上去,邊跑還邊喊:“你們不能走啊!你們走了鄉紳會怎麼對待我?”

這母女倆是一走了之了。

但她還要在此處繼續熬日子叻!

再說回那鄉紳,人是真的有錢,一直以來都是老妓女的長期顧客,兩人私交的時候鄉紳發現了黎覺予和黎母兩人,想要納兩人一起當小妾。

為此,他還特地找到老妓女來當說客,給了她不少錢。

老妓女想著以鄉紳的財力,隻要隨便說一說,黎母那軟包子肯定會答應。

母親都答應了,黎覺予作為女兒還能反對嗎?

她想的很好,還特地挑黎覺予不在的時候,上門勸說黎母,卻沒想到——在這個家裡,黎母壓根沒有話語權,反而是那個堪堪成年的女孩,才是主事人。

“你們彆走,彆走!”老妓女踩著木屐,走路速度慢,追不上穿著小洋鞋的母女倆,隻能追到即將發車的電車門旁,痛哭流涕地下跪哀求。

對此,黎覺予的回答隻有一句話,那就是:“誰管你啊!不要碰瓷我們城裡人。”

電車搖搖晃晃,一路向北。

車窗外,麵兒鎮到東京一帶,儼然已經是早春生機勃勃的模樣,如果忽視角落那一堆行李,倒有種要去東京春遊的感覺。

黎母木然地跟著列車搖擺,忽然不知道想到什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黎覺予氣剛消,累極地倚在行李上小憩。

“我隻是覺得,你剛剛那樣真的好酷。唰的一下拿出錢,唰得一下收拾行李離開麵兒鎮。”

黎母眼神帶著憧憬和回憶,慢悠悠地說:“這讓我想起那對母女剛來黎家的時候,如果當時我有你這份魄力,走的人恐怕就是她們了。”

黎覺予回想自己剛剛潑婦罵街的模樣,也覺得有些好笑。

如果讓現代那幫豪門圈記者們,看到她這副模樣,估計第二天的新聞都沒辦法看了。

黎母回憶回憶著,忽然話鋒一轉,說:“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女孩強勢點,似乎沒有壞處。過去我總覺得女子要賢良淑德才會得到尊重,直到走出大院,才發現這話不對。”

“當然。”黎覺予拿出十五圓,說:“賢良淑德可換不到那麼多錢。”

雖然前麵說到打字員二十圓,電梯員二十二圓,化妝師三十圓…讓人有種錢好賺的感覺。但實際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應聘上如此高薪的崗位。

哪怕是女校畢業生,也多的是拿著五六圓工資,乾著一份工廠流水線的工作。

更彆說是麵兒鎮那幫礦工,一個月能攢出一塊錢,他們就要謝天謝地了。

在母女倆閒聊交談間,列車駛入了東京站,停靠在一棟陳舊的建築前。列車員大喊:“東京到了,東京到了,這是列車的終點站,請車廂內的乘客儘快下車。”

站在人來人往的東京站,黎母慫了,“我們要去哪?去找人租房子嗎?”

“不,都這麼晚了…”黎覺予思考著。

雖然她衝動搬離麵兒鎮,大晚上搬家,但她又不是腦子不好的富二代,深知大晚上臨時找房子,隻有被房屋中介宰的結果。

於是她乾脆拉著黎母來到車站廣場邊上,走進一家鋪著淡藍色木製地板的西式旅館內,大手一揮毫不吝嗇地付了三元房租,舒舒服服地入住客房。

說起來還挺慘的,這還是黎覺予穿越後,第一次感受到晚上的暖氣。

窗外灰蒙蒙的街道和淡藍色地板的房間形成鮮明的對比。伴著哇哇喧鬨人聲和列車進站時的地板震動,黎覺予懷著對東京大彆野的憧憬,沉沉入睡。

10秒鐘後。

她忽然感覺到地麵震動感不一樣了。

連忙睜開眼一看,才發現自己正身處在某輛小汽車裡,在飽含晨霧的大阪街道上駕駛著。黎覺予微微偏頭,確認開車人不是物部將司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醒了嗎?暈車好點了嗎?”

說話人是物部家司機,一個年紀差不多四五十的老頭,據說當司機之前還是某個老貴族。不然,估計翻遍整個霓虹也招不到會開福特車的人吧。

“嗯好多了。”黎覺予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像個大小姐一樣坐在車後座,但出於一貫謹慎,她並沒有問出來,而是通過車窗外的標識尋找答案。

——前往寶塚,請往左拐。

隨後,搭乘著黎覺予的福特車,沒有猶豫地往左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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