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大明寺再遇綁架(1 / 2)

表妹難為 朱砂 9629 字 8個月前

綺年跟著李氏去大明寺,第一是為了上香還願;第二是吳氏的忌日快到了,想在這裡做一場水陸道場,畢竟是住在吳家,顏氏又還健在,不好在吳家提什麼忌日;第三則是為了跟冷玉如見個麵兒。

這段時間,冷玉如又被拘進恒山伯府去住著了,好容易這次恒山伯府的女眷們也來大明寺上香,所以冷玉如差丫鬟送了封信來,綺年就去求李氏把上香的日子定在這一天。

李氏爽快地答應了。她是還願,日期上本來早幾天晚幾天也並不重要,且綺年跟她說起冷玉如的事,李氏也覺得有些憐憫——鄭瑾娘嬌縱,無人不知,冷家姑娘說是去小住,其實就是去受氣,怪可憐的人。既然兩個閨中密友想見一見,何不成全呢。

“舅母冷不冷?”綺年把腳爐往李氏腳下再塞一塞。已經八月底了,京城這邊冷得快,李氏身體又不是很好,有點虛寒,所以特彆怕冷。

李氏腳下發熱,心裡也暖,笑道:“舅母不冷,倒是你,可覺得冷麼?”她隻生了一個兒子,且這輩子大概也學不會說這種貼心貼肺的話。庶女倒有兩個,可是一個不怎麼親近,一個又太小。如今李氏越來越覺得,若綺年是她的親閨女,該有多好呢。

“我不冷,今兒日頭好,等會兒爬起山來就暖和了。”

綺年這話說得不錯,等一行人進了大明寺,李氏額上已經微微冒汗。在各殿上香之後,李氏捐了香油錢,被知客小沙彌引起一處院子休息。坐下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麵有聲音,片刻之後小沙彌進來,滿臉笑容小聲向綺年說:“恒山伯府的夫人姑娘前來上香,就在隔壁院子歇著。”

綺年知道定是冷玉如來遞信的,叫如燕拿碎銀子打賞了,又跟李氏說了一聲,便帶了如燕出了院子。

冷玉如已經帶著聽香等著,一見麵便拿出一封信來:“韓嫣來的,韓大哥中了第八名舉人。”

綺年大喜:“快拿來我看。”因著她是寄住吳家,所以韓嫣的信件都寄給冷玉如。

韓嫣信上絮絮又寫了一堆問候的話,最後不無幾分得意地說韓兆取中了第八名,不日就將進京,為明年春闈做準備。

“韓大哥不在家裡過年了?”

冷玉如嘴角微微翹了翹:“若能有人引薦,先見見試官豈不好呢。”

綺年恍然大悟。考進士跟考舉人難度完全不一樣,其中房師的一點個人偏好,說不定就定下了學子的成敗。到了這時候,韓大人怎麼也得想辦法打點一下從前的人脈,為兒子儘量鋪一鋪路。

冷玉如歎了口氣:“可惜我家無人,你也……”吳侍郎倒是好人選,但他又隻是綺年的舅舅。

綺年低頭想了想,把話題轉開:“你還住在恒山伯府?”等韓兆來京,她倒可以找機會向李氏透個話,但吳若釗願不願照顧可就不一定了,畢竟素不相識。隻盼韓同知在京中有親朋故舊可以出力吧。

“可不是。”冷玉如自然也知道綺年的難處,並不再提此事,轉而說起鄭瑾,“你可知道為何恒山伯府今日要來上香?”

綺年卻隻看著冷玉如頭上的首飾:“這不是鄭姑娘的首飾嗎?怎麼,上香也借給你戴?”那赤金海棠步搖不正是前次上巳節時鄭瑾借給冷玉如插戴的嗎?隻是這次大概連耳環也出借了,冷玉如耳朵上正搖動著一對小小的石榴石海棠花形的墜子,這是鄭瑾最喜歡的花朵。

冷玉如嗤笑起來:“可不是麼,今兒咱們說話都得快些,我一會兒還要回去扮演鄭大小姐呢。”

“這是何意?”綺年大為疑惑,“你扮她做什麼?”

大明寺後麵這一排禪院專供女眷歇息,因此地方僻靜,來往人皆不多。冷玉如便趴在綺年耳朵邊上小聲說:“今兒西北那位張少將軍也要來替他的祖母上香拜佛。”

“是要相看!”綺年一聽就明白了,“還是要看他是否毀容了?”

冷玉如點點頭:“恒山伯夫人已經答應了,若是張少將軍真毀了容,這門親事就做罷。”

“恒山伯答應了?”

冷玉如不屑地彎了彎唇角:“若是鄭大小姐不願,承恩伯府不是還有位珊娘麼?”

“姊妹易嫁啊!恒山伯府打的倒是好主意,又不肯放過這樣的親家,又不願意自己女兒受委屈。不過,鄭珊願意麼?”

“自然不願。否則今日為何讓我來呢?人都知鄭家兩姊妹同進同出,鄭珊臥病,自然隻有我陪著來,如此張少將軍即使能見到人,也不知哪個才是鄭大小姐。”冷玉如不無諷刺。鄭珊這病自然也是裝的。

“其實是否良人,真不在一張臉上。這位張少將軍年紀輕輕就能上陣殺敵,想來不是個平庸之輩,若是家人寬厚,本人上進,嫁過去也沒什麼不好吧。”

冷玉如嗤地笑了一聲:“你這些話自然有道理,可是鄭瑾娘可會聽麼?她自覺是伯府嫡女,便是嫁皇子都綽綽有餘呢,怎會委屈自己嫁個傷了臉的將軍。”

綺年隻能搖搖頭,想起鄭瑾那張傲然的臉,覺得冷玉如說得很對:“隨便她折騰吧,倒是你幾時能回自己家?下個月就是你生辰,難道還要在恒山伯府呆著?”

冷玉如擺擺手:“什麼生辰不生辰的,除了我母親,誰還放在心上。就連我爹爹,現下升了官,應酬也多,大約也不放在心上了。”雖則鄭姨娘素來得寵,但冷玉如是家中獨女,冷老爺還是十分疼愛的,如今竟連女兒的生辰也不記得了,不免讓人歎息。

“可你今年是及笄之年——”這是女兒家的大生日了。

冷玉如並不在意:“不過習俗罷了,算不得什麼。如今隻要我母親身子安康,我便再無心願了。”

綺年忍不住歎了口氣,拿出自己繡的荷包:“這個是我準備的。”

冷玉如接到手裡,不由得低了低頭:“嫣兒也隨信送了一盒好墨來,也隻有你們想著……”隨覺自己太過傷感,抬起頭來一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有兩位知己,原該比旁人更知足些。且不說這個了,這會子我得回去,若是張少將軍來了,我得回去裝菩薩坐著才行。”

綺年也忍不住好笑:“是該回去了,咱們走得有些遠了。”

她們一邊說話一邊信步而行,這會已經隔著方才的禪院有些遠,幾人剛轉身,便見兩個穿灰布僧衣的和尚朝她們走過來:“女施主請留步。”看見綺年幾人打算繞路而行,兩個和尚加快腳步趕上來,“敢問女施主可是恒山伯府的女眷?”

冷玉如一怔,停下了腳步:“是。你們——”是出來時間長了,鄭瑾娘又叫人來催自己了?

兩個和尚走到近前,其中一個單手打個問訊:“幾位女施主,恒山伯夫人吩咐小僧們帶女施主去後殿,不必回禪院了。”

冷玉如皺眉:“這時便去後殿?”難道是張少將軍提早來了?

“既這般,我不過去了。”綺年既不想見到鄭瑾,也不想加入人家的相親會,“我先回去找舅母了。”

冷玉如跟著兩個和尚往後殿去,綺年帶著如燕去禪院,兩撥人背道而馳,綺年便與兩個和尚擦肩而過。時雖入秋,但正午時分陽光尚暖,兩個和尚穿著灰布夾衣,衣領微微豎起,綺年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其中一個和尚耳根後麵,有長長一道傷疤!

突然之間,綺年想起了成都西山寺。就是她的馬車上的轅馬突然發瘋的那一次,記得在西山寺裡,她也曾經看見一個和尚,耳根後麵有這麼一條傷疤。且當時那個和尚應該是假的,他大概是戴了個頭套,將傷疤遮住了一部分。而這個和尚卻是真的剃度,但是那道傷疤,跟在西山寺裡看見的假和尚應該是在同一位置。難道說,這是同一個人?

綺年瞬間就覺得後背發寒,脫口而出:“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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