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談婚論嫁處處忙(1 / 2)

表妹難為 朱砂 9468 字 8個月前

長樂二十三年,綺年進京後的第二個年頭,就這樣悄沒聲地又要過去了TXT下載。

十月裡,恩科開考。這次吳家雖然沒有人參加舉人試,但明年的恩科春闈,吳家兄弟兩個卻要下場去試試了。

雖說隻是試試手,但吳知霄兄弟兩個仍舊十分緊張,真是日夜苦讀。受這種氣氛所連累,喬連波的及笄禮也不夠隆重,對此顏氏十分不滿。

其實依綺年說,喬連波的及笄禮已經夠華貴了。顏氏特地叫人去多寶齋打的笄釵冠都十分華美,做的衣裳也都是上好的。因著九月裡喬連波的父孝也滿了27個月,可以脫孝穿鮮豔的顏色了,所以衣裳都是極其華麗。尤其那套二加的曲裾深衣,用的是彩色團花織錦,配上喬連波白皙如玉的麵頰和纖細的腰身,真有散花仙子的模樣。

因喬連波在京城結識的朋友太少,所以到場的都是親戚。除女賓外,表哥們也得以列席了,當然,坐得比較遠些。

阮麒一看見嚴長風就覺得不順眼,幸而吳知霄早有先見之明,對吳知霆使了個眼色,將他二人隔開了。隻是如此一來,吳知霄好文,嚴長風學武,阮麒則是勳貴子弟,大家都沒了談資,隻能胡亂說些京中傳聞。

嚴長風隨口說到鄭琨納妾之事。雖是納妾,因著是東陽侯府的遠親,也是正經擺酒請客抬做二房的,故此十分熱鬨。

“連昀郡王家世子和幾位公子都到了。”

吳知霄隨口道:“昀郡王世子素來深居簡出,竟然也到了?”

嚴長風笑道:“不但到了,還攛掇著大家去鬨洞房呢。聽說郡王世子與鄭世子交好,所以特地來的。”

阮麒對他極看不順眼,聞言冷笑一聲道:“聽嚴表哥的意思,倒像是你與郡王世子十分熟稔似的。”

嚴長風眉頭一皺。他生性便喜熱鬨交際,如今父親要在京中為官,自然更是要借著各種機會交結京中勳貴官宦人家的子弟,因此在鄭琨納寵的喜宴上能得見郡王世子,他自是十分歡喜,也竭力上前搭話。因郡王原配王妃是將門之女,故而他與世子竟然也就跑馬騎射多說了幾句。隻如今聽阮麒這話,倒像是自己拉大旗做虎皮,招搖撞騙似的。

他是武人,又且少年意氣,怎能忍得住氣?若阮麒不是英國公府已經默認的世子,早便翻臉了。此時強忍著氣冷冷道:“我才剛入京,與郡王世子乃是頭次相見,自不熟稔。倒是聽說阮表弟自幼就出入郡王府,郡王世子乃是表弟未來的舅兄,自必是見都見得厭了罷。郡王世子允文允武,表弟想來也是如此,倒是哪日切磋一下騎射可好?”

阮麒雖會騎射,但並不精通。阮家雖也是武將出身,但到如今兒孫已不上戰場,蘇氏又自幼便極寶貝這兩個兒子,莫說習武,便是騎個馬也要心驚膽戰唯恐摔到,與嚴長風這等在軍營中摔打出來的武將子弟全無可比。但他怎肯認輸?尤其聽嚴長風說什麼郡王世子是他未來的舅兄,便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冷笑道:“正想向表哥請教呢,可不知要擇個什麼日子!”

吳知霄大為頭疼,簡直不知這兩位表兄弟究竟是否犯衝,正要想找句什麼話來打個圓場,那邊喬連波已經到了二加之時,穿著那件彩錦的曲裾深衣,盈盈行出。嚴長風瞥眼過去,不由得看住了,對阮麒的應戰之語並未再回答。

阮麒說了一句不見回答,不由得轉眼看過去,順著嚴長風的目光便看見了喬連波,心下突然明白,暗想這嚴長風竟然是見一個愛一個。綺年及笄那日,她身材高挑,穿著那深色的大袖禮袍飄然若仙,嚴長風便看上了。今日喬連波這件彩錦曲裾出了風頭,嚴長風又看上了這個。想到此人如此見異思遷,便是再好也遠不如自己了,料想綺年也不會看上這般輕浮之人,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起來。

今日請的正賓是韓太太。本來韓家與許家定親,正是要忙著放定的時候,隻是李氏親自去請,韓太太卻不過麵子,不得不來。席間除了韓嫣之外,就隻有自家的表姐妹們了。

嚴幼芳看看喬連波頭上那枝華貴的鑲硬紅寶石金釵,悄悄扯了一下姐姐的衣袖:“娘不是說,喬表姐是身無分文來投奔舅舅的嗎?”

嚴同芳一陣頭疼。這個幼妹真是被母親寵壞了,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管會不會被人聽見。在廣東時人家都讓著她,如今進了京城了,到處都是貴女,萬一得罪到了,誰還會讓著她呢?當即沉下臉來低聲斥道:“胡說什麼!安安靜靜觀禮就是。”

嚴幼芳不怕母親,還就是怕長姐,撅了撅嘴安靜了下來。綺年在旁邊聽見了,悄悄瞥了嚴幼芳一眼。吳若蓉在家做姑娘時受夠了吳若蓮的欺壓,如今看著吳若蓮有這般的下場,心裡必定是痛快的,想必在兒女麵前也沒少說這些話,隻是這些話家裡說說也就罷了,如嚴幼芳這般,可就要得罪人了。不過想來吳若蓉如今也沒什麼要求著顏氏的,也是有恃無恐的吧。可見報應真是有的,當初欺人,如今自己的女兒也少不得被人欺了。

韓夫人替喬連波梳了頭,給她取了“秀成”二字,三加之後,仍舊是顏氏和吳若釗夫婦擔任了父母的角色訓話。顏氏十分歡喜,說了好些個祝福勉勵的話。喬連波轉過身來,再向席間眾人團團拜過,又遙遙向著男賓席上也拜了一拜,這才禮成。

既然都是親戚,少不得要歡宴一番,韓家母女雖是外客,卻是今日的正賓,自然也要留下。於是席分男女,隔著一處雕花隔斷,在內外廳中歡飲起來。

喬連波今日確實十分歡喜,向來有些缺乏血色的臉頰上也浮起了微微的紅暈,格外顯得容光照人。顏氏看著心中歡喜,但看看韓太太,想起喬連波的親事,不由得又有些暗暗著急。

吳知雯看見韓太太也有幾分尷尬,隻靜靜坐著不出聲兒。她今年就已經滿十六往十七上數了,若熬到十八就要算老姑娘,偏偏因著跟韓兆的親事不成,外頭有人說是她的八字太硬雲雲,一時竟沒有合適的親事。便是有來提親的,也都是吳若釗的下屬。吳若釗倒不是嫌對方官小,而是覺得子弟沒什麼出息,也不願就將女兒隨便嫁了。

李氏卻是隻顧拉著韓嫣的手說話。如今她看韓嫣是越看越歡喜,不由得就動了討來做兒媳婦的心思。隻是怕韓家還記著吳知雯的事,一時不好貿然開口。

眾人各懷心思,心裡話卻是不能在這種地方說的,便說起了閒話。鄭氏有女兒在宮中,有些消息算是最靈通的:“聽說祈福之後,大公主身子好了不少。”

阮夫人聽見大公主三字就有些尷尬。雖然皇帝未曾公開降罪於阮語,但這消息哪裡瞞得住,京城裡都傳遍了。偏偏因大公主是這一輩裡的頭一個,走到哪裡都能聽見議論,真是無處不尷尬。連阮盼的親事都受到了影響,她比吳知雯還要大一點兒,過了年就往十八上數了,阮夫人如今快要愁白了頭,哪天想起阮語也要在房裡罵上幾聲的。

英國公阮海嶠也是鐘愛這個女兒的,一樣是愁得不行。兩個都是自己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搞得他也為難不已。

顏氏自然知道女兒尷尬,卻也不能不讓鄭氏說這話,倒是李氏笑著說:“皇家血脈,自有天子恩澤庇佑,想必會越來越好。聽說太後在祈福之後身子也大好了?”

鄭氏今日倒真不是有意來刺阮夫人的,笑道:“可不是,太後身子這一好,就想張羅著給永順伯挑二房呢。”

這新聞倒是京中還未傳開的,不免都要問個究竟。鄭氏笑吟吟道:“永順伯今年也將近三旬了,膝下隻有一女,還沒有兒子。伯夫人自生了女兒後便病弱,如今似是不成了,隻管拖日子而已。此次永順伯進京時,伯夫人便讓他在京城好生挑一個姑娘。雖此時是納妾,但伯夫人親口說,若是生下兒子,自己死後就可扶正。如今伯夫人也是不放心永順伯子嗣之事,隻說看著兒子出了世,自己再咽氣也能瞑目的。”

李氏不禁道:“本朝律例是不能以妾為妻的,這——”

“所以永順伯才要求太後恩典呢,據說皇上也答應了的,到時候生下兒子就可扶做繼室。伯夫人為此還寫了一封血書上呈皇上,皇上十分感動。大約開了春太後就要張羅此事了。”

李氏笑道:“這也好全文。三皇子要選正妃,永順伯要挑繼室,這可熱鬨了。”說著便瞥了韓嫣一眼,心想得趕在年前先向韓家提提此事,可不要先被彆人選了去。

顏氏聽了心中微微一動,道:“永順伯幾時回封地呢?”

鄭氏道:“聽說太後舍不得,留在京裡住下,又有挑繼室的事,怕還要耽擱不少時間呢。皇上已經賞了一處宅子叫住下,可見怕不會急著回封地的。”

一場飯熱熱鬨鬨吃完,大家各自散去。李氏回了房便吩咐碧雲:“到外頭看著,老爺一回來就趕緊請了來。”

碧雲去了一會兒回來道:“老爺被孫姨娘請過去了,奴婢去的時候老爺已經進中秋院了。”

李氏沉了臉,半晌才道:“去看看,若是老爺歇下了就回來報我,我也不等了。”

碧雲小心答應著,趕緊又去了中秋院,隻見小珠在屋子外頭等著,見了碧雲來就陪笑道:“姐姐怎麼來了?”

碧雲聽著屋子裡隱隱有哭聲,也不說自己的來意,隻笑著說起閒話來。

屋子裡頭,吳若釗坐在椅子上,看著孫姨娘披散著頭發跪在地上,隻覺無奈:“你這時知道後悔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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