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皇子歸東宮初定(1 / 2)

表妹難為 朱砂 9735 字 8個月前

“好事?什麼好事?”秦王妃有些煩躁地自魏紫手中奪過紈扇,自己用力扇了幾下,又丟開了,“多送些冰來!”轉而斥責宮嬤嬤,“什麼事都不知道,你在那院裡究竟做了些什麼?”

宮嬤嬤心下也是無奈,低頭道:“世子妃將院子裡人分成六隊,每隊隻聽一個大丫鬟的,老奴實在是——飲食上又把持得格外緊,那個叫如鵑的和那個楊嬤嬤眼都不錯地盯著,實在無從下手。老奴想,還是從外頭采買上做點手腳來得方便。”

秦王妃冷笑道:“我豈不知這個道理?但那采買也精細得很,每日必有王府侍衛陪同,且銀錢帳目皆自節氣居出來,根本插手不得。倒是你,這才幾日就被治住了,還要向她磕頭求饒!”

宮嬤嬤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上的青淤,臉上火辣辣的:“老奴也不曾想到,世子妃這樣的口舌利害,隻說錯了一句……”

秦王妃冷冷瞪她一眼:“你從前在宮中伺候貴人也敢說錯了話?怕是做了女官後就不將人放在眼裡了罷?若當她是個鄉下丫頭便輕敵,母親送你們來何用!”

宮嬤嬤低下頭不敢說話。她從前在宮中管著□那些剛進宮的秀女或小貴人們,那些人位份低,如何敢得罪她?說不得還要塞些好處給她。這些年果然是太過驕矜,隻當綺年也是那沒見過世麵的女子,輕輕幾句規矩就扣住了,卻不想一句話就被挑出毛病,倒把自己的臉麵狠狠涮了一次。

秦王妃想到綺年那個肚子就覺煩躁:“若被她生下長孫,如何是好!”想到昀郡王對這一胎極其重視,竟特地撥了五名侍衛專門衛護節氣居。這在從前是根本沒有過的事,就是當年魏側妃和肖側妃有孕,昀郡王也是一概交給她照管的。如今這樣,分明是漸漸不再如從前那般信任她了。秦王妃每次夜間不寐想到此事,就覺得心裡發冷。若是將來郡王之位傳給了趙燕恒,趙燕平還有什麼?她這個老王妃又還能有什麼?

“王妃彆急,這懷孕的日子還長著呢,再說,就是生下來,也未必養得大……”宮嬤嬤壓低聲音,“宮裡有些貴人就是如此,有孕時一再防備,太過傷神,到了生產時便沒了力氣一屍兩命。這女子生產便是到鬼門關上走一遭兒,誰知道會出什麼事?再有些雖然順利生產,可是孩兒出水痘天花之症,照樣也就沒了。”

秦王妃吐了口氣,心想哪裡等得了那麼久?但此刻千真萬確又是無處下手,也隻能如此。不免心裡暗暗後悔,當初不該心存不忍,隻摔瘸了趙燕恒的腿便作罷了。若是當時絕了後患,何至於今日這般置自己於炭火之上?

“王妃切莫操之過急,要保重自己身子才是。”宮嬤嬤連忙拿過扇子替她打起來。綺年有孕才七八日,秦王妃嘴角已經起了火泡,幸而用天乾秋燥遮掩過去了。

秦王妃煩躁道:“保重什麼,也就是這樣了。”

宮嬤嬤陪笑道:“王妃千萬莫這樣說,三少爺的親事尚未定下來呢,王妃很該先為三少爺操些心的。節氣居那邊——”左右看看,魏紫會意地出去在外頭把風,宮嬤嬤才低聲道,“老奴看著,那采芝倒可用用。”

“采芝?”秦王妃皺眉,“那是打小跟著世子的,最是忠心,上回拚死也要替周氏頂了罪,怎能指望她著?倒是那秀書,你可說上話了?”

宮嬤嬤笑道:“王妃,老奴這雙眼睛看過多少人,不敢說十拿九穩,也是差不許多的。秀書那丫頭,必是自小就訓練起來的,若論琴棋書畫吹拉彈唱乃至房中之術,必都是不差的,可是世子妃防得嚴,根本不讓她露出來,她又有什麼本事能留得住世子呢?”

秦王妃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這周氏究竟有什麼本事。世子那樣風流的人,自娶了她竟是要遣散妻妾的模樣。怡雲不必說了,那是個有氣的死人,夏軒裡那幾個也不中用,如今這個秀書也不成——還有那幾個大丫鬟,尤其是那個白露,生得最是嬌嬈,我便不信她不想著往高枝上爬,嬤嬤可試過了?”

宮嬤嬤搖頭道:“老奴略略試過,誰知道這丫頭竟不兜攬。再者老奴看世子妃極倚重她,怕是王妃給不了她什麼好處,不如從采芝身上下手。再有,老奴覺得,如今趁著世子妃有孕,該給世子再納個正經的妾進來。不要那等丫鬟群裡提上來的,身契都捏在世子妃手裡,還敢翻起什麼浪花來?王妃若能正經給世子納個外頭的良妾,那就不是世子妃能輕易處置的了。”

“說得容易!”秦王妃煩躁道,“你當給世子納良妾說說就成?若是周氏生下嫡長子,我卻要給世子納良妾,王爺那裡就過不去!”

宮嬤嬤隻得道:“王妃稍安勿躁,慢慢來,總會有機會的。”

她越這樣說,秦王妃越是煩躁:“哪裡有那許多機會?等世子回來了,節氣居更是鐵板一塊。到時候便是你也討不了好去。一個周氏你都對付不了,世子若發了話,打你幾板子再扔出去,我也無可奈何!”

宮嬤嬤心裡叫苦,想不到這趟差事是如此為難,嘴上卻隻能道:“所以老奴覺得,還是要在采芝身上下手。正因采芝是世子信得過的人,她若下手,才不會為人所懷疑。王妃莫要再糾結於此事了,大長公主吩咐過老奴,還是先為三少爺尋一門好親事是要緊的。大長公主想,是不是讓三少爺尚主?”

秦王妃一怔:“尚主?這怎麼成!大公主已然出嫁,二公主卻是個嬪生的,並無什麼勢力,娶了又有何用?”

宮嬤嬤低聲道:“雖說二公主的生母隻是個嬪,但今上子嗣不豐,公主也是極得疼愛的,若三少爺尚了主,這一世平安富貴都可保了。”

秦王妃皺眉道:“也不過一世而已,郡王位卻是世襲罔替的,怎能相比?且再看罷,橫豎二公主也剛剛開始議親,京中適齡人家子弟不多,不必著急。”

宮嬤嬤不敢再多說,隻替秦王妃打著扇子。秦王妃出神半晌,道:“聽說兩廣總兵有個女兒——且再打聽罷,倒是采兒這些日子怎樣?”

魏紫已回了屋裡來,聞言便道:“嚴嬤嬤說,二少奶奶倒也聽從的,隻是人事上並不肯變動,說隻是暫時理家,若有變動也該由王妃或是世子妃決定,不該由她來做。”

“這孩子怎的這樣不成氣候!”秦王妃越發覺得不順心,“叫她做主她都不肯,有什麼出息!”

魏紫低聲道:“魏側妃倒是慫恿著二少奶奶做這做那,二少奶奶也都推了。”

秦王妃冷笑道:“從前倒著實沒看出來,魏氏心竟這樣大!想著眼看著自己兒子出息了,也要抖威風了不成?可惜再怎麼也是個庶子,將來不過是分家出去。幸而這娶過來的是采兒,若娶了彆人,怕不被她挑唆著竟想要跟我鬥了?”

魏紫陪笑道:“諒她也沒有這個膽子的,不過是想從管家裡撈些好處,給二少爺攢些私房罷了。”

秦王妃哼了一聲:“老二成親之時光聘禮公中就出了三萬銀子,難道還嫌不夠?叫嚴嬤嬤盯好了,把魏氏平日裡說的那些話都報給我。”

魏紫諾諾答應著,伺候著秦王妃喝了杯茶消氣,這才往武園去了。

外頭這些事,綺年也是大致上知道的,隻是聽聽就罷,並不過問。她有孕的消息傳出去,幾家親友少不得上門來看望,連趙燕妤也帶著喬連波過來了。趙燕妤極少進節氣居的門,見了綺年也是皮笑肉不笑:“恭喜嫂嫂了。”

秦采聽說小姑回來,還帶了她的妯娌、綺年的表妹一起,也過來招呼,特地弄了一席簡單的酒果過來,擺在園中的亭子裡。這裡大半邊都被樹蔭覆蓋,四麵微風吹拂,雖不近水也十分涼爽。綺年養了幾日胎,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倚著亭柱坐了笑道:“又勞弟妹費心了。”

秦采含笑道:“妤兒和阮二少奶奶過來,自然該招待的,嫂嫂身子不方便,我代做些又有什麼,還值得嫂嫂這樣說的。”

綺年看她雖然容色有些疲憊,但神情卻仍是從容的,暗想倒是個有主意的,雖然兩頭受著氣,仍舊還把持得住,點頭笑道:“自是要說幾句的,說得弟妹歡喜了,下回才會再替我做事不是?”

這話說得周圍伺候的丫鬟們都笑起來,銀杏便笑道:“世子妃又說笑話了,縣主既是我們少奶奶的小姑,又是表妹,合該好生招待著的。”

綺年便轉頭向秦采笑道:“弟妹聽見了,這丫頭可揭了弟妹的底了,原來我竟是不必謝的,橫豎我不能吃酒,這酒果想來也不是為我備的。”說畢,又引起丫鬟們一陣歡笑,秦采笑著便斥責銀杏:“好好的,一個在嫂嫂麵前邀功的機會,又被你這丫頭攪了,還不快回去自己打嘴呢。”

趙燕妤看這裡一團和氣,心裡十分不自在,略飲了杯酒用了些菜就說有些累要歇著,自往丹園去了。秦采明知道她的意思,並不說破,也指了個借口告辭,留下喬連波跟綺年說話。

喬連波見趙燕妤徑直走了,不由有些尷尬,勉強道:“表姐身子可好?聽說表姐有喜,本該早些過來道喜的,因家裡也有些事,大姐姐那邊辦了洗三又要辦滿月,是以一直耽擱了,表姐彆見怪……”

綺年聽她一套客氣話也說得圓圓滿滿的,心想也算是長進了,瞥她一眼,淡淡道:“盼表姐弄璋之喜,我身子不方便也不曾親去道賀,想來姨母必是極歡喜的,國公府必也要忙碌些。表妹自是少不了也要受累,隻是要自己保重身子,瞧著你臉色不是十分好,也彆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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