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恒山伯府開鬨劇(1 / 2)

表妹難為 朱砂 9307 字 9個月前

既然出了月子,綺年就得出去交際了,比如說恒山伯府世子娶填房,無論從鄭家還是張家來說,她都得去一趟。

品姐兒大清早就醒了,咿咿呀呀的伸手踢腳。如今天氣熱,她隻穿一層薄夾衣,隻要不抱出去,綺年不讓裹上繈褓,於是小丫頭得了自由,想怎麼伸展就怎麼伸展,歡喜得不得了。

趙燕恒在外頭打了套拳回來,把身上汗水一衝就過來看女兒,捏著女兒的小胖手舍不得放,笑道:“能抱她去衙門裡就好了。”

“胡鬨!”綺年失笑,“這才不到兩個月,哪裡能抱出去?更何況是衙門呢!”

趙燕恒萬般不舍地逗弄著女兒,得意地道:“上回抱出去給他們看,都羨慕得不得了,尤其是漢辰——”說到周鎮撫,就想到清明,不由得語氣沉了沉,繞開話道,“他們都讚品姐兒名字起得好,我說是你起的,人人都誇呢。”

綺年忍不住笑起來:“快彆拿出去說了,品字不過是一家三口人罷了,說穿了叫人笑話。”

趙燕恒再想不到女兒的名字居然是這個意思,不由得又氣又笑:“若再生一個怎麼辦?”

“那就叫正器。”綺年對答如流,“一家四口。”

“再生一個呢?”

“……再生一個就叫正田,田字是裡麵四口外麵一口,加起來就是五口。”

趙燕恒不依不饒:“再生一個呢?”

綺年瞪他:“你當這是下豬仔呢!”生了一個再生一個,沒完啦?

“三個還多麼?”趙燕恒湊過來小聲問,“好了沒有?”

綺年唰一下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兒,推了他一把:“沒好!快出去,我給品姐兒喂奶。”奶水不多,早一次晚一次,不夠的讓乳娘補上。

趙燕恒磨磨蹭蹭,直磨得綺年又羞又惱,品姐兒沒得吃哭起來,他才笑著出去了。綺年給女兒喂了奶,又叮囑了乳娘和嬤嬤丫鬟們一番,留下如鴛照看著,這才梳妝出門。

恒山伯府世子娶填房,來坐席的賀客多是同輩的夫人奶奶們。秦采做為孫輩,即使沒出嫁也不過是守九個月的孝,這時候早就夠了,妯娌兩人一同出門,也算是對恒山伯府的重視。

綺年和秦采坐下,就有相熟的人問起秦王妃來,旁邊便有人道:“王妃要替老侯爺守孝,自然不好出來走動。”

按說出嫁女並不必守孝三年,但秦王妃這一年多了也不出門,看樣子是準備守足三年了。頓時便有人誇讚起來,稱秦王妃純孝。鄭瑾今日做為出嫁的姑奶奶回來幫著恒山伯夫人招待賓客,聞言便笑吟吟道:“我婆婆說了,最敬的就是郡王妃這樣講規矩的人,世子妃該好生向王妃學著才是。”

這就是暗指綺年不講規矩了。綺年並不想生事,點了點頭道:“王爺也是純孝的人。”

這一句話把好幾個人都說得沒了聲音。秦王妃替父親守孝三年,從秦家這邊來說確實是守足了規矩,可是她畢竟已經出嫁了,又把夫家的規矩放在何處?若不是昀郡王心裡有嶽父,怎能允許她這樣做?

鄭瑾卻沒聽出這話裡的意思來,仍舊笑道:“是呢,我婆婆說郡王府是極規矩的地方,郡王妃當年也極孝順老王妃的,聽說郡王妃對老王妃一口一個母親,就像母女一樣呢。”

席間眾人都聽見綺年隻稱王妃,也大都知道郡王妃與世子不大和睦,不由得都拿眼睛來看熱鬨。綺年眼皮也不抬,含笑道:“見賢思齊,蘇少奶奶必定是好生學過了,與蘇太太必定是情同母女了?”

鄭瑾頓時尷尬,勉強道:“婆婆自然是疼我的。”方才還說郡王妃管老王妃叫母親是純孝,她管蘇太太就叫婆婆,顯然是有高下之分,但平日裡叫慣了,再要改過來已然來不及。

綺年笑笑,沒有再說話。今日是恒山伯府的喜事,她並不想在主人家裡跟鄭瑾衝突起來,倘若鄭瑾不來惹她,她本來也並不想找這麻煩的。

鄭瑾心裡實在憋得難受,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涼涼補了一句:“世子妃既說見賢思齊,怎麼自己不學學呢?”

綺年微微挑起眉毛看了她一眼。鄭瑾想必是如今恃子而驕,在蘇家養得太舒服了,話說到這份上居然還要再來踩一腳,難道不記得這是她哥哥的喜事,非要在喜宴上鬨點事出來嗎?

“孝順不在嘴上。”綺年低頭整了整袖子,“王妃也不強求我做表麵文章,隻要彆懷著身孕就跑回娘家,再讓婆婆親自上門接人就足夠了。”

這下鄭瑾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席間已經有人嗤嗤偷笑起來。鄭瑾恃著有孕跑回娘家,逼得蘇太太親自來接人才肯回去,這事已經人人皆知了。雖然鄭瑾十分得意,自那而後就算拿捏住了婆婆,但這事說出來實在不是什麼好名聲,因此對外都隻說鄭瑾回娘家時並不知自己有身孕,蘇太太是愛惜兒媳才親自上門雲雲。這些大家都知道,隻是心照不宣罷了,這時候被綺年當麵揭了一句,鄭瑾臉上哪裡還掛得住。

阮盼眼看鄭瑾似乎要翻臉的樣子,連忙含笑道:“快到吉時了呢,新娘子該到了吧?有誰想去大門看看的?”

這話總算提醒了鄭瑾,這是自己哥哥的大喜日子,隻得把一肚子火氣硬生生壓了下去,勉強堆起笑臉道:“大門邊上有個回廊,孟少奶奶若想去看,我帶你去便是。”

阮盼其實並不想去看,不過話既說了,少不得笑著起身,又拉了幾個年輕夫人一起去大門看喜轎了。綺年看著鄭瑾走了,微微吐了口氣,秦采在她身邊安靜坐著,這時候才輕聲道:“蘇少奶奶說話總是這樣,嫂子彆與她生氣。”

綺年含笑對她點了點頭:“弟妹說的是。”秦采看起來比剛嫁進來的時候瘦了些,從綺年有孕她就接手管家,一直平平穩穩沒出過大問題,更沒有想著辦法給節氣居下絆子。綺年看她微微皺著的眉,忍不住道,“弟妹也辛苦了,既是出來,就不必想彆的,隻當散散心也好。”

秦采抬眼看了看綺年,眼神裡微微閃過一絲感激,微微笑了一下,低聲道:“說起來,如今嫂子大好了,這管家的事也該交還給嫂子才是。”

綺年笑道:“弟妹怎說這話。你當家理事這些日子,誰不說妥當?何況兄弟們又不分家,是誰管家還差什麼不成?”

秦采歎了口氣道:“嫂子固然厚道,隻是若心疼我,就把這事接了罷,彆教我為難了。嫂子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我也是真心實意的說話,隻是人家都說月子裡不能勞累,我這才拖到今日才開口。”

她說得真心實意,綺年也不好再跟她說虛話,便點頭道:“弟妹確實也該好生調養一下,放開心懷,給二弟添個喜訊才好。”

秦采苦笑一下:“多謝嫂子,隻是我——唉!若不管家了,怕還好些。”她如何不想有喜訊?隻是總沒有動靜,哪一天見了魏側妃不得被催促幾句。

“弟妹少想著些不歡喜的事,自然就好了。不道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麼,你不去多想沒準倒就有了,再請個好大夫來仔細診診脈便是。弟妹還年輕,愁什麼。”

秦采聽得眼圈微紅,正想說話,外頭忽有些亂,接著阮盼等幾個方才去大門處看花轎來的人紛紛都回來了,臉上且頗有些異色,席間自然有人隨口問起,幾人卻都隻是敷衍而已。

綺年看鄭瑾沒有回來,不禁疑惑地看了阮盼一眼,曉得外頭必然是出了什麼事了。阮盼見她看,舉了茶杯遮臉,低聲道:“張家人鬨起來了——就是前頭世子夫人的娘家——說前頭世子夫人死得蹊蹺,是被鄭世子的通房丫鬟碧桃氣死的,還讓新婦先拜了前頭世子夫人的牌位才準進門。”恒山伯府這前後兩任世子夫人都姓張,說起來還真容易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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