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銀香薰再生風波(2 / 2)

表妹難為 朱砂 8780 字 8個月前

喬連波嘴唇動了動,見阮麟已經跟黃鶯一起走了,兩道眉緊緊皺了起來,轉身進了屋子就把畫眉打發去小廚房了。翡翠看她眼圈又要紅起來,心裡暗暗歎氣,婉轉地道:“少奶奶如今有身子,該放開心胸才是。二少爺——其實黃鶯也是自幼伺候二少爺的,少奶奶這會子沒法伺候少爺,就安排她去也是常事。說到底不過是個通房丫鬟,難道還能爬到少奶□上不成?”話說完了又覺得不踏實,憑喬連波這爛泥一樣的性子,那黃鶯又是個千伶百俐的,沒準真的能攏住了阮麟也說不定,那就危險了,想想又道,“少奶奶若覺得黃鶯這性子不安分,奴婢看畫眉是個穩當的,就抬舉了畫眉也好。”

她這麼一說,喬連波越發的眼淚滾珠一樣落下來了。翡翠隻得細細地勸慰了一番,說些她有孕之後阮麟如何體貼,蘇姨娘如何安分的話來,好歹是把喬連波勸得收了淚,到炕上躺著歇息去了。

阮麟這院子裡不安生,阮麒那邊院子也是一樣。趙燕妤一肚子憋悶地回到府裡,剛把頭麵卸下來,阮麒已經換了家常衣裳出來:“我去前頭書房與父親商議些事,你歇著罷。”

趙燕妤想起方才阮麟扶著喬連波下馬車的樣子,不由得心裡又不舒服起來:“又出去做什麼!這些日子,你就沒在房裡呆著的時候,也不知哪裡來的那許多事!”

阮麒眉頭一皺:“你懂什麼!”方才在席上,女人們隻說些養兒育女的事,男人們說的卻是朝上宮裡的事,到底吳家是有女兒在後宮的,有些事無心人隻當是閒話聽聽,有心人卻能從裡頭品出味兒來。阮家自打阮語死後,與三皇子一派的關係就有些微妙,如今東宮雖定,爭鬥卻未平息,少不得要當心著點兒。今日聽了些消息,就急著要去與父親商議一二,本來心裡就有些不順,再看趙燕妤這樣子,不免也有幾分不耐,並不想與她多說,轉身便走了。

這下更氣得趙燕妤心火直躥,抬手就摔了個茶盅,坐在炕上生了半日的氣,忍不住向姚黃抱怨道:“你瞧瞧,自打搬到廂房裡去住,越發跟我疏遠了!整日的不是廂房就是書房,也不知道裡頭有什麼好東西勾了他的魂!”

姚黃暗暗叫苦,勸道:“縣主這就未免太冤枉世子了,這不是國喪麼……說起來,世子的書房縣主還不曾進去過,其實——從前王爺在書房裡時,王妃經常去伺候筆墨的。”

趙燕妤瞪眼道:“伺候筆墨?那是丫鬟乾的事!”

姚黃啼笑皆非,隻得耐心道:“夫妻之間,縣主何必如此計較,奴婢聽說,那是‘紅-袖添香’,是極風雅之事。再者,縣主去了,世子心裡也歡喜不是?好過讓旁人日日與世子親近。”到底她也是個未嫁人的女兒家,雖看秦王妃與昀郡王相處自有法度,卻不好意思說出口來,隻撿那不要緊的事情提點幾句罷了。原來秦王妃該給趙燕妤配個懂夫妻之道的嬤嬤來才是,但因秦岩那事兒出來,婚事倉促提前,這該配備上的都沒配上,隻好由她來說幾句了。

趙燕妤極不情願。她自幼不甚愛讀書,隻是郡王府的姑娘,豈能不會詩文繪畫?不得不跟著先生苦學。如今嫁了人,這些都不要緊了,自是樂得拋下,算算自嫁進國公府來,當真就沒進過阮麒的書房一步。如此說來,夫妻之間似乎也確實有些疏遠了,彆的倒也罷了,萬一被阮麒那兩個大丫鬟撿了便宜就糟了。這般一想,便懨懨起身道:“你說的是,我去他書房看看,彆有什麼疏漏的怠慢了世子。”

姚黃見她聽話,心裡大喜,連忙伺候著她去了院子裡的小書房。英國公府地方大,雖是後院的“小”書房,也是十分寬敞的三間屋子,中間打通了,格外顯得軒敞明亮。四壁書架上擺著些書,北窗下一張幾案,上頭亂七八糟堆了些字紙書籍。趙燕妤百無聊賴地走了一圈,見南窗下放著張竹躺椅,旁邊一個黃花梨木的小櫥,抽屜半開著,便一偏身坐了下去,隨手將抽屜拉開了。

“縣主——”姚黃覺得不對勁兒,“您可彆隨意動世子的物件。”

“我們是夫妻,有什麼東西我不能看的。”趙燕妤嘴裡說著,手上已經從抽屜裡拿出個紅木雕漆盒子,不由得眉頭一皺——這東西看起來倒是像是個首飾盒子,他在書房裡放個首飾盒子做什麼?心裡想著,手上已經將它打開了。姚黃攔都來不及,剛“噯”了一聲,目光落在盒中的物件上,不由得自己也怔了怔。

盒子裡靜靜躺著一隻銀質香薰球,顏色微微發暗,顯然已經不是新製之物。趙燕妤眉頭止不住地跳動:“這,這是女子的物件!是誰的!”

姚黃覺得有些眼熟,看了又看,忽然後背上一陣冷意冒出來——這香薰球上的方連續合歡花樣她曾見過的,倘若她沒記錯,當初王妃就是拿了這樣一隻銀香薰球為信物,定下了世子與周家姑娘的親事,也就是說,這香薰球是如今的世子妃之物!

趙燕妤倒不知道這件事,隻是認準了這香薰球是女子之物,想想阮麒竟將彆人的東西用這樣精致的雕漆盒子存了放在書房裡,頓時怒火直躥。再看這香薰球表麵十分光滑,顯是時常摩挲把玩,略向身下的竹躺椅一看便明白過來,阮麒這是時常坐在此處,順手就能拿出這香薰球來,可見這香薰球的主人在他心中必然記憶深刻。想到此處,趙燕妤惱火地將香薰球往地上一摔,想想又撿了起來,邊往外走邊厲聲道:“把蝶語和蟬語給我叫來!”

姚黃滿身冷汗,想勸又不敢勸,隻得叫人去把蝶語和蟬語傳了過來。這兩個丫鬟自打趙燕妤進了門就小心翼翼的,此時被傳了來,進門就見趙燕妤臉色黑如鍋底,不由得腿都有些軟了。因知道這位世子夫人身份高,雖然她們是打小兒伺候阮麒的,但倘若被打死也隻是她一句話的事,故而兩人連頭都不敢抬,戰戰兢兢道:“少夫人有什麼吩咐?”

趙燕妤看見兩人秀氣的麵龐就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跪下!掌嘴!”

兩個丫鬟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卻也不敢違拗,隻得雙雙跪下,左右開弓自己抽了自己十幾記耳光,趙燕妤才叫了停,厲聲道:“平日小書房裡是誰伺候的?”

蟬語年紀略大些,顫聲道:“奴婢們是輪流去伺候的,每十日換班。還有四個小丫鬟是每日輪班。”

趙燕妤將那已經被摔癟進去一塊的銀香薰球亮出來,冷聲道:“這個是誰的!”

蟬語和蝶語對此事卻是不知道的。當初阮麒讓喬連章去拿了香薰球,並未給第三人看到就藏了起來。後頭事情雖然鬨了出來,卻是在阮海嶠的院子裡鬨的,事後阮海嶠嚴令不許傳出去,因此連這兩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也不知道阮麒究竟是為了誰挨打,更沒見過這香薰球了。此時見趙燕妤問,兩人都茫然地搖了搖頭。

趙燕妤哪裡肯信她們不知道,見兩人一起搖頭,頓時大怒:“拖出去,在院子裡給我打,打到說實話為止!”

幾個婆子上來,把連聲喊冤求饒的蟬語和蝶語拖了下去,按在春凳上就掄著板子打起來。正打得鬼哭狼嚎,阮麒一腳跨進院子,看這一片混亂不由得變了臉色:“這是做什麼!”

蟬語蝶語已經挨了好幾板子,蝶語嬌弱,已經昏了過去,蟬語勉強支起上半身哭道:“世子救命,少夫人要打死奴婢們呢。奴婢們真不知道那個香薰球是誰的呀!”

阮麒目光一轉,就看見了趙燕妤手中的銀香薰,臉色立時變了:“誰讓你胡亂動我的東西!”

趙燕妤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胡亂動你的東西?我就是動得太少了,竟不知道你在書房裡還藏著這些東西!到底是哪個賤-人的!”

“你住口!”阮麒一步上去將香薰球奪了下來,轉頭對院子裡吼道,“把她們兩個抬回房去,請郎中來!”

“誰敢!”趙燕妤也拔高了嗓門,“沒有我的話,誰讓你們停下來的?繼續打!今天就是打死這兩個丫頭,我也要知道這東西是哪個賤-人留下來勾引你的!”

“你夠了!”阮麒沉聲低喝,“不過是個香薰球,她們根本不知道,你打她們做什麼!”

“喲,你心疼了?”趙燕妤冷笑起來,“不過是兩條賤命,打死了又怎樣?彆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東西明明是女子用的,是哪個小賤-人給你的定情信物吧?合歡花?怕是哪個煙花之地的——”

啪地一聲脆響,打斷了趙燕妤的話。姚黃半張著嘴,看著趙燕妤臉上迅速浮起來的一個巴掌印,想驚叫卻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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