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借婚宴布張羅(1 / 2)

表妹難為 朱砂 9622 字 8個月前

從中秋節過後,綺年果然就忙了個不亦樂乎。九月末郡王府跟柳總兵府上下了定,並且商定了明年四月的婚期,比趙燕好出嫁晚一個月。至於準備定禮的過程中秦王妃挑的毛病那就不必說了,天幸這是她自己兒子的親事,隨她怎麼挑刺,總還不敢把事情搞砸。

總之既然成功下定了,那過程綺年就不去回想了,省得給自己添堵,不過她頗有些慶幸趙燕好的婚期在趙燕平之前,這樣至少可以保證秦王妃不會去給趙燕好攪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自打上回趙燕妤跟阮麒鬨過那麼一場之後,秦王妃對她是越來越不假詞色。如果不是自己確實手裡的香薰球兩個都是原裝貨,恐怕真會以為那夫妻兩個的爭吵與她有關了。

十一月,太後國喪已滿,全國脫孝,頓時被耽擱了成親的男男女女們紛紛辦起了喜事,綺年看著送來的請帖,頗有種上輩子在十一長假裡拿到一疊紅色罰款單的感覺。

因為時近年關,除了年紀實在不能再拖的幾家女兒急著出嫁之外,其餘人家還是寧願拖到明年再辦喜事,哪怕大家都擠在一起,也比年關底下忙忙碌碌的體麵些。因此翻翻揀揀,郡王府需要去喝喜酒的也隻一家——東陽侯府秦家,二少爺秦岩的婚禮。

秦岩的親事,在一年前就應該已經舉行了,但是女方那邊推三阻四,一直拖到如今國喪期滿,看秦家仍舊不肯主動退親,實在拖無可拖,女兒年紀也不小了,這才終於嫁了過來。為了遮掩這事實,這邊太後孝期才滿,那邊秦家就立刻大發請帖了,借此向京城中人表明,之前拖延婚期,隻不過是因為國喪而已。如此一來,秦岩的麵子不但挽回,還顯出了女方家中對皇帝的忠心和對太後的哀悼。

“世子妃,明天穿這套衣裳怎樣?”如鸝興致勃勃地找出一件桃紅繡白梅花緞麵的銀鼠皮小襖,在綺年身上比來比去,“再穿那條湖綠色的金絲盤錦裙,戴那個赤金蟲草頭的鑲珠步搖好不好?或者要那枝雕桅子花的白玉釵?”

如鴛在一邊接口道:“冬日裡戴桅子花不相宜,還是戴蟲草步搖吧,世子妃若嫌太豔了,就戴一對兒白玉的耳墜。”

綺年有點好笑:“你們兩個啊——”因為整整一年的國喪裡不能穿豔色,如鸝早憋得不行,如今一出了喪期,立刻滿心都隻想著怎麼把她的世子妃打扮得豔光四射才好。

“我說你們兩個彆隻忙活我——”綺年放下手裡繡的小肚兜,“現在國喪已過,咱們院子也可以辦喜事了。小滿那邊的嫁妝有小雪幫著,都備齊了,如鸝你的呢?”

如鸝頓時紅了臉,扭著身子小聲道:“備——備什麼嘛。”

如鴛笑起來:“世子妃彆擔心,她早就把自己的嫁衣繡好了,蓋頭也隻差一點兒,我幫著她再繡幾方帕子什麼的就——”她還沒說完,如鸝就撲上來捂她的嘴,逗得旁邊的如菱都笑彎了腰,掩著嘴道:“如鴛姐姐隻顧著彆人,自己也該操操心了吧?”

這句話說得如鴛也紅了臉:“小蹄子說什麼呢!”

如鸝樂了:“如菱說得好!世子妃你可得幫如鴛姐姐趕緊物色個人呢,她可是比我還大一點兒。”

如鴛紅著臉去撕她的嘴,兩人在屋裡鬨成了一團。品姐兒在床上扒拉一個銀製的九連環,瞧著這樣的熱鬨也拍起小手來。綺年正笑著搖頭,小滿從屋外進來,臉色微沉,立時讓如鴛和如鸝都停了下來:“姐姐可是有什麼事?”

小滿一點頭就走到綺年身邊,低聲道:“方才肖側妃的丫鬟丁香在廚房外頭遇著我,跟我說中秋節那天,王妃在丹園裡說起過香薰球、阮二少奶奶,還有什麼嬤嬤的話。”

綺年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是豆綠聽到的?”說起來豆綠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她雖是秦王妃提拔起來的丫鬟,卻一直並不跟秦王妃多麼貼心。秦王妃派她去時常打聽荷園的動靜,她跟荷園的丫鬟丁香也就走得近。隻是每次兩人談話之時,豆綠固然打聽到了肖側妃的事兒,也會透出秦王妃的消息給丁香。隻不過她聽進去的和說出來的,都不是什麼至關緊要的事情,因此在丹園,她也一直沒有得到重用,隻是姚黃跟著趙燕妤陪嫁過去之後才頂了姚黃的位置。

“是。”小滿輕聲道,“豆綠對丁香說,世子的莊子上有個人是她的遠房表哥,當初家鄉遭了蝗災,大家都出外逃荒,這才失散的。”

綺年若有所思:“她的意思,是想將來出去嫁給她的表哥。”如果這個表哥是秦王妃的人,她求秦王妃也就行了,偏偏這個表哥是在趙燕恒的莊子上。所以豆綠這些年來不肯得罪趙燕恒,對秦王妃一向敷衍,也是為了自己這個表哥。

“王妃對豆綠如何?”

小滿皺眉想了想:“王妃對自己的丫鬟賞賜從來都是豐厚的,隻要不做錯了事,丹園的丫鬟算是個好差事,因此世子費了好些力氣,也隻在裡頭安□幾個灑掃的小丫頭。就是豆綠,這些年來送出來的消息也都是可有可無的。比如那次王妃想要拿著香薰球替世子定親的事,她就沒有透過半句口風。而且她每次都是隻跟丁香說話,所以奴婢想,沒準她開始隻是替荷園傳點消息,隻是如今她應該也看出來了,荷園那邊跟咱們院子是一條心的,所以……”就有事想求到趙燕恒麵前了。

如菱一直在旁邊認真地聽著,這時候忽然小聲道:“這麼說,奴婢倒想起一件事來。前些日子蘭園有個丫鬟叫朱鶴的跟奴婢在院子裡遇上,奴婢不是正給世子妃晾曬衣裳麼,不知怎麼就說起當初那香薰球來了。當時奴婢沒在意,現在想來,朱鶴似乎一直想問奴婢,世子妃為什麼一直沒戴過那香薰球。”

如鸝跳了起來:“這事你怎麼不早跟世子妃說?”

如菱臉羞得通紅:“因為朱鶴說的話……她話裡話外的都在說世子妃當初不過是陰差陽錯,隨便拿了個破香薰來冒充,其實根本不是太子妃的什麼救命恩人……奴婢聽著生氣,就沒稟給世子妃聽。”

綺年擺擺手止住如鸝:“這也不怪如菱。自打我嫁進郡王府,難聽的話不隻朱鶴說的這一句,就是你聽了也不是句句都來說給我的。”這話說得如鸝也不好意思了,確實,她如果聽見不好聽的話,自然也不會說來讓綺年煩心。

“不過,朱鶴是蘭園的人吧?她不是該跟魏側妃一條心麼?”

小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卻是站在一邊的白露悄聲說:“朱鶴是石斛的妹妹吧?”

“石斛?”綺年一挑眉,“就是上回禦製酒器那事被發落的那個丫鬟?二少爺成親那晚上,她跑去武園新房的?”當初她還以為石斛是魏王妃給趙燕和準備的通房呢,沒想到最後被魏側妃自己發落了。那麼,朱鶴是因為這個恨上了魏側妃,所以投靠了秦王妃?還是她怕魏側妃最後也會發落她,所以另找個主子?

小滿連連點頭:“石斛去了,本來朱鶴該是蘭園最得用的,如今卻是又提上來的一個丫鬟叫蓮瓣的反而壓過了她。”

如鸝急道:“先不說這些,單說那個香薰球,為什麼她們都問香薰球的事啊?”

如鴛倒鎮定些:“不管怎樣,世子妃手裡的香薰球是真的,自打收回來之後我都仔細看過了,絕對沒錯的。”

“是的,這兩個都是真的。既然是這樣,我們就不怕,隻管看看她們想乾什麼就是了。”綺年點點頭,這會兒她倒已經猜到一點端倪了,隻是天色已晚,沒有時間讓她去找阮麒問一下。可是她有些疑惑,這事若真的掀出來,趙燕妤要怎麼辦?丈夫跟彆的女人有私情,她很有麵子嗎?

因為有了這麼件事,如鴛如鸝都沒睡好,第二天早晨起來兩個人都頂著黑眼圈來伺候,看得趙燕恒倒笑了:“這兩個丫頭比你還著急。”

綺年讓如鴛梳著頭,從鏡子裡白了他一眼:“她們膽子小嘛,沒有經過事,哪有世子大人那麼沉穩呢?”昨夜她已經把香薰球的事跟趙燕恒說了,夫妻兩個反複確認了香薰球是真之後,決定靜觀其變,不過從今日開始,綺年再出門就要多帶幾個人加強保護了。

“世子大人就沒有什麼暗衛之類的可以給我?那種來無影去無蹤,什麼消息都能打聽來的?”綺年從妝盒裡挑了一對白玉蝴蝶墜掛在耳朵上,一邊開了個玩笑,“那樣我就可以製敵先機,百戰不殆了。”

趙燕恒失笑:“哪有這樣的暗衛?還什麼來無影去無蹤,你說的是神仙還是妖鬼?若真有這種人,這世上還有人能安心睡覺麼?”

綺年歎口氣,撅了撅嘴。果然就是,那種能夠隨時隨地料敵先機運籌帷幄的角色隻有在故事裡才能存在啊。而她呢,隻能拿著這對香薰球反複檢驗,確定手裡這個是原裝貨,然後就隻好等著彆人出招了,聽起來好沒用啊!

趙燕恒看著她的神色笑起來,走過來捏了捏她撅起的嘴唇:“能掛油瓶了呢,怎麼像品兒似的?”

品姐兒正好由乳娘抱著進來,聽見父親這話就咯咯笑起來,拍著小手叫道:“掛油瓶,娘掛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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