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借婚宴布張羅(2 / 2)

表妹難為 朱砂 9622 字 8個月前

綺年順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教你彆的記不住,這句倒記住了。”平日裡品姐兒若撅了嘴,她就說她是掛油瓶,想不到這小丫頭活學活用的,在這兒等著嘲笑她呢。

趙燕恒把女兒抱過去,在懷裡顛著笑道:“是啊,你娘掛油瓶,品兒也掛一個給爹爹看。”

品姐兒馬上把小嘴巴翹得高高的,氣得綺年哭不得笑不得:“什麼好的,還教著她呢!嘴巴翹多了就不漂亮了。”

品姐兒聽得出母親並不是真的發怒,不但嘻嘻笑了一聲,還故意的把嘴巴又翹得高些,對著母親傾了傾身體。綺年恨得站起來就在她的小臉上輕輕捏了一把:“小搗蛋!”這小丫頭剛生下來那幾個月多安靜,怎麼越長大越調皮了。

趙燕恒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攬著妻子的肩頭,看著兩人打鬨,臉上的笑容壓也壓不住,低聲道:“放心,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是一起來擔。”

為了撐場麵,東陽侯府今日的親事規模不小。老東陽侯的27個月孝期已滿,府中脫白掛紅,甚至還在花園中的花木上紮上了栩栩如生的絹花紙花,十分熱鬨。更是在京中廣撒請帖,差不多的勳貴官宦人家都有人到了。

秦王妃是秦家的女兒,今日是以小姑的身份來幫忙的,秦家兩房的幾個兒媳,再加上綺年和秦采,一起來招呼客人。

許茂雲和韓夫人許夫人是一起進門的,才進來就看見了綺年,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加快腳步走了兩步,才想起母親和婆婆都在身邊,連忙又放慢了腳步。韓夫人笑著搖了搖頭:“等入了座,你就去跟綺兒說話罷。”

許茂雲偷偷吐吐舌頭,抱住韓夫人的手臂嘻嘻笑道:“不,我陪著母親。”另一隻手又撈住許夫人的手,“還要陪著娘。”

綺年過來引她們入座,故意酸溜溜地說:“韓少奶奶可真是好福氣,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娘,嘖嘖嘖——真是羨慕死人了。就是不知韓少奶奶今年芳齡啊?怎麼這麼大的人還學小孩子撒嬌呢?”

許茂雲臉上飛紅一片,伸手就要來掐綺年,忽然聽見旁邊有人陰陽怪氣地道:“福氣太大不是好事,也得看自己承不承得起,若是福氣太大,壓得連孩子都生不出,那倒不知道是福還是禍了。”

綺年聽見這聲音就覺得討厭。就連趙燕妤也知道在人多的地方裝裝樣子,這個鄭瑾怎麼就不知道呢?還是她如今在蘇家說一不二,就以為到處都可以橫著走了?綺年眼梢都不掃那結伴而來的姑嫂倆一眼,笑著對許茂雲道:“俗話說得好,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忙斷腸,你呀,就等著瞧吧,可彆跟某些人似的,三天兩頭的折騰,剛折騰出點東西來就忙不迭地四處顯擺,骨頭都沒有四兩輕。結果折了自己的福,後頭就是一場空了。”

鄭瑾料不到綺年居然會這樣的尖刻,氣得臉都紅了。她自打生了個兒子之後在蘇家固然是橫著走,可是蘇銳也就極少進她的房了,再加上遇了國喪,更是名正言順地不跟她親近了,若長久下去,後頭可不真是彆想再生孩子了麼。

張淳眼看小姑吃虧,馬上回嘴道:“兒子自然比女兒好,有些人自己還沒生兒子呢,倒有臉說彆人。”

話音剛落,那邊永安侯夫人帶著阮盼已經由秦采領著進來了,永安侯夫人在貴婦圈子裡自有地位,鄭瑾在她麵前也不敢放肆,規規矩矩見了禮。阮盼也行了平禮,便含笑對張淳道:“鄭少夫人成親時候也不久了,幾時給恒山伯府添點喜氣呢?”

許茂雲猛地把臉扭過去,免得自己笑出聲來。阮盼的意思等於是說:你自己啥都沒生出來,還有臉說彆人呢?

張淳的臉頓時也脹得通紅。阮盼看著笑得一臉溫和,說的話也是關心的話,可是跟剛才她自己諷刺綺年的話對照起來一聽,就格外刺耳了:“孟少奶奶真是——真是好表姐。”她怎麼就忘記了,阮盼跟周綺年有這層關係,還真當方才的見禮都是客客氣氣呢。

阮盼微微一笑:“鄭少夫人誇獎了,不敢當。”回頭去扶著永安侯夫人,“這裡有個台階,母親當心。”婦孝姑慈地徑自進去了。

張淳氣個半死。可是她在娘家並沒有阮盼這樣的姐妹,大房和二房的關係始終有些尷尬,更不要說如今她的娘家嫂子是綺年的閨中好友,娘家姐妹又是綺年的表嫂,無形之中等於跟娘家人都劃出一條線來了。偏偏張二太太是個寡婦又不好出門,但凡出來交際,彆指望會有娘家人像阮盼一樣替她出來撐腰。

門口眾人這小小交鋒雖然是刀來劍往的,但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喜宴上賓客流水一樣地進,轉瞬這點兒小事也就煙消雲散了。綺年送進一撥客人又到門口相迎,便見阮夫人帶著趙燕妤和喬連波來了。隻是兩人看起來都病怏怏的模樣,若不是敷了脂粉就能看出麵色蒼白了。

秦采跟趙燕妤是表姊妹,打小兒感情也還不錯,看了不由得皺起眉悄聲問:“表妹臉色不好,這是怎麼了?”

趙燕妤苦著臉道:“彆提了,也不知吃了什麼,昨兒晚上鬨肚子。”

秦采埋怨道:“既病了就在家裡好生歇著才是,這樣大冷天出來,灌了風可又要肚子疼。”

阮夫人笑道:“這是她表哥成親,怎麼好不到?如今來也來了,也不用什麼規矩,若是身子不適就去歇一歇,既然你外祖家,倒也不用那麼拘束。”

秦采連忙道謝:“表妹真是有福氣,國公夫人這樣的疼你。”

趙燕妤心裡暗想疼什麼疼,阮夫人心裡疼的隻是阮盼一個,對兩個兒媳都是淡淡的,支開了自己她也好去跟阮盼儘情地說話不是?若真論起來,喬連波是她的外甥女兒,倒是比自己還親近點呢。不過這些話說出來既沒意思,她也不稀罕阮夫人真跟她婦孝姑慈,當即順水推舟地謝了阮夫人,一溜煙找秦王妃去了。

這裡綺年剛剛在外頭接了李氏和鄭氏,彼此過來見禮,看看喬連波臉上沒半點血色,李氏還是道:“外甥女兒瞧著臉色不大好,可是生產之後一直沒補過來麼?該熬些燕窩紅棗蓮子喝一喝,倒勝過吃藥。”喬連波生產之後,顏氏往國公府送了不少補藥去,但李氏總覺得年紀輕輕的,若是沒大病,藥補不如食補。

喬連波低頭道:“是,謝謝舅母關切,姨母每日都叫小廚房送燕窩粥來的。”英國公府富貴潑天,什麼燕窩人參簡直是應有儘有,從來也不少她吃,隻是不見什麼起色。

綺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喬連波。彆人都是坐完月子之後圓潤了不少,喬連波卻好像一兩肉也沒長出來,臉還是那樣小得巴掌似的,腰細得仿佛風一吹就要折了。冬日穿的衣裳本來是厚的,喬連波又怕冷似地穿了件裡外發燒的白狐皮襖,下頭是銀紅色灰鼠皮裡子的盤錦裙,可也看起來跟柳條兒似的。她頭發本來有些發黃,如今血氣不足就更缺少光澤,雖然抹了頭油又戴了晶瑩剔透的翡翠釵子也掩不住,反而顯得那些貴重首飾喧賓奪主。綺年就是不懂醫,也看得出來喬連波這月子肯定是沒坐好,再想想洗三的時候她眼淚汪汪的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表妹還是要放寬心才好。表妹的孩子也幾個月大了,正是好玩的時候呢,看著孩子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喬連波還沒說話眼圈就又有點兒紅了,好歹還記得這是在彆人的喜宴上,硬生生又把眼淚咽回去了,低聲道:“表姐說的是。”她不由自主地悄悄觀察著綺年。一樣是生了個女兒,綺年卻是精神煥發笑容滿麵。如今外頭都說秦王妃跟世子並不和睦,想必對她這個兒媳也不會太好,可她怎麼就能這樣的開心呢?必然是夫君待她好吧?說來說去,還是她有福氣,遇上了郡王世子那樣的好夫君……

大廳裡不久就坐滿了人,吉時將至,就聽外頭鞭炮聲響起來了。秦岩的妻子姓朱,因朱大人是在外任上的,朱氏進京後就跟母親租了一處小院做出嫁之地,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親戚攔門之類,連嫁妝也是提前送進秦家的,故而今日順順當當就把人接了過來。

朱氏是南方人,身材嬌小,頂著重重的鳳冠更顯得不勝重負了。東陽侯夫人坐在上頭,看著秦岩牽著紅綢將新娘帶到她和東陽侯麵前跪拜,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一方麵這親事若不結就是被朱家打了臉,可是如今雖然是結了,想想朱氏可能並不情願嫁進來,這樣的兒媳如何跟自己一條心?再看秦岩神色木然,並沒有半點兒新郎的喜氣。東陽侯夫人也是當娘的,如何不知道兒子並不喜歡這個媳婦?如此一來,心裡就更難受了。

但不管怎樣,拜堂還是很快完成了,新人入洞房後,喝過了合巹酒新郎就出來給客人敬酒,喜宴也就開始了。

綺年也坐下來陪了幾杯酒。席間丫鬟們來來往往地添菜上酒,綺年剛端起一杯茶,就有個小丫鬟過來上菜,輕輕碰到了她的手肘,頓時半杯茶都潑了出來,正好潑在旁邊秦采的裙子上。剛倒出來的茶水滾燙,秦采不由得失聲輕叫了一聲,連忙站了起來。

秦王妃臉色一沉:“這是怎麼搞的?一杯茶都端不住!采兒可燙傷了?快去後頭換下來,叫人送燙傷藥來。”

秦采抖著裙子道:“衣裳厚,想來沒傷到的,我去換一件就是了。”

綺年扶著她道:“我陪你去。”不管怎麼說人都是她燙著的。不過她一邊說一邊用目光去尋找剛才上菜的那個小丫鬟,卻見那丫鬟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秦王妃看著這妯娌兩個一起出去,冷冷笑了笑,轉向身邊的趙燕妤道:“方才酒吃得急了,頭有些暈。你不是身子也不舒服麼?陪娘到後頭去歇歇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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