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69(1 / 2)

溫雪翡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膚, 一半浴於月光下,一半藏於油紙傘下。

半明半暗, 宛如壁上鑿刻的天仙下凡。

他撐著傘,就站在她身旁。

離她很近,眼神落在她麵容上,一時…便未能移開。

辜長思許久未見溫雪翡。

她瘦了。

本該圓潤嬌美的臉頰略微有了凹陷。

便是在睡覺,眉心也是有著褶皺,像是在夢裡也壓著重石。

辜長思薄唇微抿, 在原地站立一會,才是微微抬手,修長的手指放在溫雪翡的眉心上,輕輕給她揉著。

約莫過了一會,溫雪翡眉心緩緩舒展開,像是感受到了片刻的溫暖和安寧。

夏夜的雨, 急促不安生, 劈裡啪啦地落在石桌旁邊的小池塘裡, 半空中有濺起的水花,池塘裡的魚也爭先恐後地跳出呼吸著。

悶熱,濕潤。

夏夜的雨, 似乎總能讓人升起幾分急躁。

可院裡的一男一女。

卻像是讓周遭的急躁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寧靜。

女子乖巧的將左手交疊在臉頰下, 半側著臉,眉目微閉,如墨綢般柔順的烏發散於身後。

男人一手撐傘, 清寒如鬆的身軀彎了彎, 卻小心著保持油紙傘的筆直,不讓任何一滴雨水驚擾女子休息。

另一隻手悄悄撫上女子的眉心。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女子的“噩夢”也因此成了“美夢”。

像是一卷靜默的人間畫在這場夏夜雨裡慢慢地鋪陳開來。

任何一種打擾, 仿佛都是罪過。

站在溫雪翡院落牆沿上的唐元景微微握了握手裡的傘柄。

他並沒有在牆沿上停留多久。

輕點幾步,便飛身離去。

隻他離去之時,未回頭的辜長思耳廓動了動。

唐元景落地之時,漂亮的水藍色衣衫丫鬟迎了上來,臉上帶著笑。

“主人,您不是準備去夜尋溫二姑娘嗎?”

“怎麼這才去一小會,就回來了?”

唐元景揚了揚傘,露出了那雙漂亮的狐狸眼,嘴角一如從前掛著慵懶的笑意。

“小藍,你知道商人逐利,有一個詞很關鍵。”

“什麼詞?請主人賜教。”

唐元景嘴角的笑意微停,目色有些空蕩,輕聲道:“時機。”

小藍明顯沒明白。

唐元景卻撐著傘繼續往前走。

沒有回頭,帶著笑的聲音飄在夜空裡。

“人啊,太聰明果然不好。”

***

溫雪翡是被月遲水榭的丫鬟叫醒的。

隻是,等她醒了之後,卻明顯感覺有些奇怪。

奇怪,她先前不是睡在院裡石桌上嗎?

怎麼現在會跑到亭子裡來。

耳邊,丫鬟正慶幸著,溫雪翡不是睡在石桌上,剛下了一場大雨,溫雪翡若是淋雨影響第二日的發揮便是不好。

溫雪翡揉了揉太陽穴,思考著,難不成她記錯了。

但忽而,右手又是停頓。

她眼神有些詫異地落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來回輕輕轉了轉。

雖還是在疼,但明顯淤腫下去了很多,估摸著先前三個月的傷,這回應該半個月就能好了。

溫雪翡愣了愣,太醫院的藥竟真的這般好使。

可……

溫雪翡垂眸,眼神裡的光亮還是暗了下去。

畫之賽事就在三日後。

過了會,溫雪翡還是提裙朝著書房走去。

夜燈搖曳。

她有些發顫的右手執著地握起了畫筆。

***

距離月遲水榭最近的酒樓客棧。

這裡住著大部分將要參加“月遲雅集”的參選者和其家眷們。

溫母,溫文彥和溫胭脂都住在這裡。

此時,溫母在自己的屋子裡,靜靜寫著字帖,好似清心。

溫胭脂則帶著丫鬟去了外麵一個僻靜的茶樓,同同樣沒能住進去“月遲水榭”的魏子行碰了麵。

溫文彥最為規矩,他到點就睡覺。

十年如一日的自律人生。

隻是今日,溫文彥剛準備躺下,忽而夜風吹拂。

他床邊響起一道幽幽的聲息。

“溫兄。”

溫文彥嚇得咚一下瞪大了眼。

待看清眼前人後,溫文彥後背的涼意稍稍止住。

“辜世子,你大半夜不睡覺,作何來我這裡嚇唬人!”溫文彥稍稍抓緊了被子。

辜長思麵容隱在暗處,看著他躺在床上的模樣,道。

“溫兄,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倏而,兩人轉移陣地到溫文彥房裡的八仙桌上。

溫文彥合攏衣衫,又喝了好幾杯熱茶,這才穩住心神。

“說吧,你的來意。”

辜長思眉宇一直是皺著的,直到溫文彥問起,他麵色的冷凝更深了幾分,道。

“溫二姑娘的手腕為何受傷?”

先前溫雪翡睡著之時,他見溫雪翡垂下的右手時不時有些抽搐,他不自覺蹙了眉心。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