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辜長思難得入宮未著黑甲, 倒是著著一身雪青色錦袍,看著風光霽月,像是真正難折的高嶺之花。
引著在場世家小姐心尖尖微顫。
辜長思鮮少會出現在盛京, 更彆說幾乎從來不參加上流圈子的聚會。
這群世家小姐根本沒多少機會,能離得辜長思如此之近。
溫雪翡這次宴席本來沒有多少世家小姐想來的, 主角是一個胸無點墨的文臣女,她們這群家世卓越的大家小姐前去的話,反而是給溫雪翡抬轎, 顯得她多有排麵一般。
這群世家小姐們自然是不願意的。
但開宴前一日,辜長思也要參加的消息流傳了出來後, 世家小姐們一個個跟川劇變臉般改了主意,爭先恐後地談及自己同溫雪翡關係有多親厚, 願意參加這次為她特設的宮宴。
今日一個個也穿得花枝招展的, 三公主沒少給這群世家小姐眼刀子, 但很快三公主像是想到什麼,唇角帶笑,十分有耐心地掃著對辜長思暗送秋波的世家小姐們。
一個一個地掃過去。
像是要牢牢記住她們的長相名字般。
嘴角雖在笑,卻莫名讓人感受到了些許的陰森。
直到三公主視線落在隔了一個過道的溫雪翡身上。
她也在小心偷瞄著辜長思。
三公主自然是看的出來的。
但三公主根本不把溫雪翡放在眼裡。
在她眼裡, 溫雪翡連那群世家小姐都比不上,一點威脅都沒有。
近日外界傳聞興起, 三公主也漸漸信了溫雪翡是喜歡魏子行的。
還琢磨著,上次因為嫉妒辜長思成為溫雪翡的畫師,而給溫雪翡下了價值千金的奇毒,著實有些浪費。
三公主當然不相信辜長思是因為喜歡溫雪翡,看上溫雪翡,才想著在“美人登仙榜”這樣的場合,成為她的畫師的。
盛京裡沒一個人相信, 連溫雪翡自己都不信。
倒是後麵,因為那幅畫的寓意以及溫雪翡最後在“美人登仙榜”說的那番話。
眾人隻道,興許辜長思是早就看出來溫雪翡的意圖,產生了欣賞之意,才難得推波助瀾了一下。
而這欣賞,也是欣賞溫雪翡大氣的格局,而不是溫雪翡本人。
所以,即便溫雪翡有什麼心思,辜長思也不可能會有的。
眼下,三公主瞧著溫雪翡偷瞄辜長思。
心下更是鄙夷。
看著碗裡的還惦記著鍋裡的。
聽說魏子行和魏府也根本看不上溫雪翡。
即便溫雪翡求了她父皇的聖旨嫁給魏子行也不會有多幸福。
知道溫雪翡鍋裡碗裡的都撈不著什麼好,三公主倒是難得放過了她一馬,沒在小本本上記下溫雪翡的名字,也沒攔著溫雪翡偷看辜長思。
眸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靜靜等著今日這場鬨劇的開始。
溫雪翡小心地看著辜長思衣服的邊角。
有些眼熟。
一開始溫雪翡不知為什麼眼熟。
後來,她突然想起來,辜長思今日所穿的衣裳,跟七夕那日一模一樣。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溫雪翡不太聰明的小腦瓜子裡,不知為何,冒出了這句極難背的詩。
可真好看。
溫雪翡杏眸眨巴眨巴,止不住想多看看。
但偷瞄了幾眼,又想起最後一次見麵…不對,麵都沒見上的不歡而散。
溫雪翡眸間微微劃過些許沮喪。
想起這些時日自己的努力。
辜長思太過冷漠。
她為他洗手作羹湯,他看了眼就冷下了臉。
她給他送荷包,最後也沒送出去,還弄丟了她辛苦求來的平安符。
她想去照顧生病的他,他直接把她拒之門外。
她也是個人,滿懷熱情和憧憬地去奔赴著辜長思,卻被凍得瑟瑟發抖。
她…她也是有脾氣的!
本來,她應該偷偷生辜長思的氣,氣到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衝著他的背影多做幾個鬼臉。
溫雪翡都想好了自己要做什麼鬼臉。
但未曾想,兩人竟是在這樣的情況再遇。
而且……
溫雪翡快速看了眼辜長思,又快速斂下眼瞼。
心臟砰砰砰跳。
不隻是因為見到辜長思跳動。
還有她今日要做的事。
她睫毛輕輕顫動。
好似緊張。
更像是害怕…辜長思會因此厭惡她。
但,她必須要這麼做。
溫雪翡放在桌下的手,再次一點一點逐漸握緊。
聖上最後出場,在場自是無人置喙。
一個個世家公子小姐都拿出了最為得體標準的禮儀對待。
隻得三公主甜甜地叫了一聲“父皇”,提裙便上前,走到了聖上身旁。
而後,更是直接扯過了平樂帝的衣袖,撒著嬌道。
“父皇,您這些時日忙於國事,都沒有好好陪兒臣,可還記得兒臣前些時日看上了新上貢的雪蛤膏?”
“記得,你想要的東西,朕哪次沒滿足你。”平樂帝言語間是滿滿寵溺。
“趙公公,以後每年上貢的雪蛤膏都送到三公主宮裡去。”
這話一出,在場的世家小姐公子們均是咋舌。
饒是她們見過大場麵,也被平樂帝對三公主的偏寵驚著。
要知,雪蛤膏這東西,價值能抵一座城。
便是他們這般家世,收藏也不過一二,還得是一二流世家。
眼下,平樂帝竟然每年都要往三公主宮裡送雪蛤膏。
這份專屬的寵愛,不免惹人豔羨。
而旁人都在驚歎平樂帝對三公主的態度,溫雪翡視線也在平樂帝和三公主間掃了掃,但卻未有驚訝,而是從猶疑漸漸轉為了堅定。
宴席大開,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雖平樂帝在,眾人一開始有些拘束,但後來三公主卻是提議玩起了飛花令。
飛花令是時下文人墨客極其愛玩的遊戲。
一時倒也其樂融融。
溫雪翡不擅長這些,三公主本想看溫雪翡出醜,但聖上好似顧忌溫雪翡今日主人公的身份,倒是出言為她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