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知道了未來會有災厄降臨之後,梅特裡希第一次擁有了明確的目標。
——成為一名強者。
梅特裡希曾經的世界小得離奇,他和澤洛斯兩個人就囊括了一切。但在遇到格雷後,他被引入了一個廣闊的天地裡,接觸了許多嶄新的事物。
最重要的是,他認識了一些在他心中占據著重要分量的人。
他不想失去他們。
他不想這大半年來構築起的幸福遭到破壞。
可能是受到澤洛斯一度險些喪命的影響,梅特裡希對於“失去什麼”這種事,有種遠遠超出常人的恐懼。
他永遠無法忘記,在澤洛斯為了自己挺身而出的時候,那種刻骨銘心的喪失感與痛苦。
他不想再重複那樣的體驗了。
那些重要的人、重要的事物,他一定要親手保護好。
每當這麼想的時候,都有一種無窮的動力促使著梅特裡希前進。
“教你們劍術,最初隻是一時的興起。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對你們的未來抱有期待了。”
這句話,並不是單純出自“艾涅斯特”角色扮演的需要。
這兩個人在學劍上表現出的熱情和努力,確實深深地打動了格雷。
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就像是海綿吸水一樣,將他所教授的知識儘數掌握。
特彆是梅特裡希。單論成長速度的話,甚至遠遠超過了曾經的艾涅斯特。
“你們將來到底會成長成什麼樣子,我真的很想用這雙眼睛看到。”
“帝國的白騎士”。
這是梅特裡希在原作中被賦予的稱號。在他華麗而優雅的劍技中,隱藏著敵人難以抵擋的殺招。但如果格雷能一直維持對梅特裡希的教導的話,他說不定還能取得在這之上的成就。
雖然“艾涅斯特”注定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
在格雷指導梅特裡希的時候,澤洛斯終於從疲憊中緩過來一點了。
他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著兩人的對決。
由下至上的斜切。如同紛飛的落葉般輕盈的劍閃。
對澤洛斯來說,這是這幾個月來看過很多次的光景。但每次看到時,他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既視感。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記憶也有些模糊了,但泰恩斯手中的劍依然令他聯想到了一個人。
——格雷。
在遭遇危機時,那個握著一把劍,始終表現得沉穩冷靜的青年,讓澤洛斯心中原本模糊不清的英雄的形象,第一次有了具體的麵目。
他現在依然懷著和當初一樣的憧憬。
不管過去多長時間,這種感情都不會淡化。
在太陽的照射下,泰恩斯的劍刃反射著耀眼的光芒,隨著角度的變化不斷地閃爍,仿佛被賦予了一種生命力。
而他劍尖所描繪出的弧線,是澤洛斯即使閉上眼睛,也能不斷在腦海中回放的鮮明的軌跡。
他清楚,自己和格雷、泰恩斯之間的差距,簡直有如天壤之彆。
為了能追逐上那樣的背影,他會一直努力下去。
雖然不知道那一天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來,但澤洛斯還是懷著希望,將這一光景牢牢地烙印在記憶裡。
在艾薩克的貧民區生活的時候,每個人都在為生存而掙紮,根本無暇顧及他人。
澤洛斯是這樣的環境中的一個異類。即使日子同樣不好過,他也一直在幫助和照顧比自己小的梅特裡希。
可在被格雷救下,跟著他來到羅蘭迪亞後,一切都變了。
他所接觸的每一個人,似乎都不需要自己的幫助。
澤洛斯心裡也清楚,以自己當前的年齡和能力,能做的事極為有限。但一下子從保護他人轉入被人保護的立場,還是讓他感到了極大的不適應。
最讓他產生無力感的,就是格雷和泰恩斯。
格雷救了他的命,他卻一直沒能回報格雷。這件事一直沉甸甸地壓在澤洛斯的心頭。
而泰恩斯……
澤洛斯看了看自己被磨出繭的手掌,慢慢地握緊,一直握到肌肉作痛的程度。
泰恩斯得了重病。
這是他從漢斯那裡得知的,令他難受了好久的事實。
具體是什麼病,病到什麼程度,泰恩斯一直不願意說。
在這一點上,他和格雷表現出驚人的相似性。
澤洛斯對醫學一竅不通,無法從泰恩斯的症狀上推導出詳細的情況。他隻知道,這種病確實摧殘了泰恩斯的健康,甚至令他數次陷入昏迷。
對擁有健康身體的澤洛斯來說,他既無法想象泰恩斯著麵臨怎樣的痛苦,也無法幫對方分擔。
他們隻能提出中斷劍術的教學,不願再給泰恩斯增加負擔。
但是,泰恩斯拒絕了。而且在談到這件事的時候,他擺出了前所未有的堅決的態度。
所以,澤洛斯所能做的,也就隻有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儘可能地回應泰恩斯的期待。他由衷地希望,等他成長到能獨當一麵的時候,對方也會願意對他敞開心扉。
當澤洛斯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個有著善良而溫和的性格,笑起來如同鄰家的大哥哥一般,卻在梅特裡希看到的未來中成為了救世的英雄的少年。
——裡夏爾。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泰恩斯,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一樣。
這讓澤洛斯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裡夏爾在坎特貝爾工作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而泰恩斯來這裡的次數也不少,可兩人竟然一次都沒有碰過麵。
這導致了他們雖然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並不認識對方。
“裡夏爾?你怎麼來了?”
澤洛斯歪著頭問道。
今天好像並不是裡夏爾上班的日子。
但是那個少年已經沒有回應他的餘裕了。
他在看到那道身影的一刹那,就被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個人是——
一陣微風拂過,樹葉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被這個聲音驚擾到一般,那個原先背對著裡夏爾的男人緩緩地轉過身子,向裡夏爾看了過來。
他有一雙灰色的眼睛。裡麵沒有激情、沒有意欲,隻有一種漠然而冷酷的色彩,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讓他流露出動搖。
這一切熟悉得令裡夏爾感到戰栗。
曾經受到萬眾仰慕,卻在內心的支柱垮塌後,走上自我毀滅之路的英雄。
無數次在他噩夢中出現的,強大和殘酷的代名詞。
即使度過無比漫長的歲月,即使重生上千次、上萬次,也絕對不可能將之遺忘的人。
裡夏爾幾乎是呻/吟一般地念出了那個名字。
“艾涅……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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