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喻落吟今天第二次問到關於穆安平的事情了。
第一次的時候白尋音懶得回答, 也懶得理他,這次卻繃不住的沉了臉,打字問他:[你什麼意思?]
少女身上日常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不知道是什麼香水——或者是洗發露沐浴露都有可能,喻落吟之前就時常能聞到。
這種味道像是有一種魔力, 總令人有一種舒適愉悅的感覺,此刻也令他躁鬱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喻落吟沉默片刻,慢慢的說:“我在門外看了你們一個多小時, 看到你對他笑了十三次。”
白尋音一愣。
喻落吟又問:“他喜歡你, 你呢?”
話音剛落,清脆的一巴掌‘啪’的聲音,就打斷了兩個人之間所有欲蓋彌彰的所有偽裝。
這是白尋音活了十七年第一次動手打人,剛剛扇過喻落吟的手掌還火燒火燎的疼,指尖都微微發顫。
——也是喻落吟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挨打,他似乎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白皙清雋的左臉上浮現出鮮明的五個指印, 呆呆的看著白尋音。
在交往的過程中,喻落吟很會示弱,很會‘撒嬌’, 時常輕而易舉的就能讓白尋音心疼他寵著他——
例如之前聖誕節平安果的時候,喻落吟鬱悶的說沒收到她的平安果, 白尋音回家就給他包了一袋子平安果, 甚至每個蘋果裡麵都寫了字條做補償。
例如喻落吟說習慣送她回家也習慣送她上學,就是懶得起那麼早現在時間壓縮吃不上早飯, 於是白尋音就開始自己學著做早飯, 每天做了兩份和他一起在自行車上吃......
後來喻落吟對她說過, 他喜歡她做的早餐, 吃不慣彆的了。
白尋音不自覺的就花了更多的心思,甚至還會偶爾給他帶午飯......就是現在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哄騙她的了。
總之,喻落吟很會撒嬌讓她心軟,心疼。
但現如今,少年清澈的黑眸裡閃爍著不可置信的破碎光芒,白尋音卻無動於衷了。
哀莫大於心死,悲莫過於無聲。
白尋音感謝喻落吟,第一次讓她嘗試過‘打人’的滋味。
他給過她甜蜜,期待,被欺騙,震驚,悲哀很多種滋味,五味俱全。
白尋音毫不畏懼的迎著喻落吟的目光,一字一句打字給他看——
[不要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身在曹營心在漢。]
白尋音真的沒有想過,喻落吟居然會倒打一耙的認為她和彆的男生有曖昧,這讓她覺得自己一巴掌打的太少了。
情緒激動,她乾脆一次性的都抒發了出來——
[喻落吟,不要再纏著我了,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賭約,陸野之前追我也是,你們那天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應該是贏了。]
[陪著我這個啞巴演戲很累,也很膩很煩,麻煩你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吧。]
[現在的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白尋音打在手機屏幕最後一行的文字,不自覺的讓喻落吟瞳孔迅速收縮了一下。
趁著他怔愣的瞬間,白尋音用力的推開他,‘逃’了出去。
從少女迫不及待的背影就能看出來,她看待自己猶如洪水猛獸。
喻落吟眼神不自覺的跟隨著她,眼看著白尋音同阿莫和穆安平會和,男生急切的問了她什麼,女孩輕輕的搖了搖頭,三人便一起上了車。
出租車揚長而去,徹底逃離了他的視線。
喻落吟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按上自己的剛剛挨了打的臉。
那一巴掌小姑娘沒留情,用了全力,也終於讓他暫時性的清醒,明白自己此刻的所思所想,肢體行為,應該是統統錯大發了。
他怎麼能懷疑白尋音和那個男生有曖昧呢,真是氣糊塗了。
那姑娘眼光高的很,就連自己都用了那麼多手段費了那麼多心思才能打動她,看起來溫柔,實際上冷傲,其餘人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入了眼。
喻落吟能看的出來,在交往的那段時間裡,白尋音是真的喜歡自己。
剛剛他是太衝動了,蠢到對自己都沒有自信了,還誤會了白尋音,小姑娘想必更生氣了。
那一字一句的控訴,讓喻落吟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
隻是賭約這東西,不過是口頭說說罷了,真的有這麼重要麼?
就算交往的動機不純粹,還能比那些真實的過程更重要麼?
喻落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結果嘴角牽動扯到剛剛被女孩打過的嘴角,有些輕微撕裂的疼——白尋音打的用力,都破皮了。
不過......喻落吟不自覺的眯了眯眼,舌尖舔了舔嘴角,竟‘回味’起剛剛那一巴掌。
他第一次覺得白尋音著恬靜冷淡的女孩子有些‘辣’,清淡中透著一絲辣。
令人犯賤似的想受虐,欲罷不能。
*
白尋音並不知道喻落吟逐漸變態的思維,她發泄似的打了人,打了一大堆字罵完他就逃回了出租車,回家的一路那隻剛剛打過喻落吟的手都在隱隱發顫。
雖然是因為氣急了的緣故,但畢竟是第一次打人,白尋音腦子裡嗡嗡作響,淩亂極了,旁邊阿莫和穆安平在說什麼都聽不大清楚,仿佛隻能看到他們口型在一張一合——似乎周圍的每個人都變成了隻會張嘴吞吃的怪獸。
“音音!音音?”阿莫在和穆安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話後,敏銳的注意到了白尋音的情緒不對,忍不住伸手搖她的肩膀:“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