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竅的靈魂被晃了回來,白尋音渙散的雙眸漸漸聚焦,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
半晌,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她沒怎麼,她隻是反擊了而已。
白尋音不在糾結喻落吟體育課上說的那些‘不同意’分手的鬼話。
帶著謊言的接近使他們從未真正的在一起過,又何來真正的分手呢?
喻落吟不配。
第二天,從老師到同學都注意到了喻落吟左臉鮮明的巴掌印。
他皮膚白,又生嫩,被重重的打了一下自然沒有那麼快消除的道理,反而是經過一夜的沉澱更‘深邃’了,青青紫紫的怪嚇人。
所有人看到第一瞬間的想法基本上都是——喻落吟是不是被父母打成這樣的?
關係好的基本上直接過去問了,不好的忍不住偷笑,甚至班主任於深都把他叫到辦公室詢問——好學生的特殊待遇,他眉頭緊皺:“你這臉是怎麼搞的?”
喻落吟站在於深的辦公桌麵前,黑眸微垂,麵無表情:“沒事,路上遇到......小流氓了,校外打了一架。”
其實他是第一次如此狼狽的被人圍觀,不過倒也坦然,不明白周遭的人誇張個什麼勁兒。
不就是挨打麼,又不是天方夜譚,那些沒見過麵的小子像是見到了什麼特大號新聞了一樣。
隻除了‘行凶者’白尋音那個小流氓以外。
喻落吟之前在班級裡都聽到了阿莫和她笑話自己成了‘豬頭臉’,結果白尋音愣是當做沒聽到一樣,麵無表情若無其事的寫著練習冊——就好像自己臉上這傷不是拜她所賜一樣。
嘖,真狠。
喻落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忘了自己‘受傷’的事情了,疼的又皺了皺眉。
“這眼瞅就要第一次模擬考了,你就不能少整點幺蛾子?”於深看著‘呲牙咧嘴’的豬頭喻落吟,忍不住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什麼節骨眼了還打架,遇到流氓不會報警麼?”
“嗯。”喻落吟懶洋洋的‘嗯’了聲,非常乖巧聽話的說:“我知道了,謝謝老師關心。”
“......”於深瞪他:“我怎麼感覺你在敷衍我呢?”
喻落吟眨了眨眼,異常無辜:“沒有。”
“算了,說點正事。”於深懶得理他,左右看了一圈,男人像是做賊似的確認了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才開口問他:“最近學校裡有一些風言風語,說你和白尋音早戀,真有這回事麼?”
喻落吟眉目不易察覺的微微一凜,然後在於深還未來得及捕捉分毫時恢複如常,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沒有,誰在造這種謠?”
於深嚴肅的盯著他:“真的沒有?”
喻落吟搖了搖頭:“沒有。”
說話的時候,他腦子裡飛速略過知道他和白尋音事情的那些人——三中不瘋魔一樣的反對嚴抓早戀,但也不提倡,如果真的有被老師發現還是要嚴肅批評找家長的,可沒被發現也就那麼算了。
所以是誰會過來向老師告密?
他的那幾個哥們兒不可能,白尋音身邊就阿莫一個好朋友知道,也不可能,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造謠你和白尋音了?可我最近聽到不少這樣的風言風語,不能不當回事,尤其是高三這種人心浮動的時刻。”於深不知道回憶著什麼,臉一直板著,沉吟片刻敲了敲桌:“這樣吧,你們這堂課是自習吧?你去把白尋音叫過來,我跟你們兩個核對一下。”
喻落吟眼前一亮:“老師,你讓我去叫白尋音麼?”
於深不耐煩:“快去,廢什麼話?”
喻落吟微笑,從善如流的應了:“好。”
他說完,轉身離開辦公室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回到班級,喻落吟花紅柳綠的臉還是能第一時間吸引了不少視線,他無視了周遭所有的‘注目禮’,光明正大的走到白尋音桌子旁邊,微微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老於找你,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呼吸聲縈繞在女孩白淨的耳廓周圍,喻落吟敏銳的注意到白尋音握著筆杆的手指一緊。
他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兩分鐘後,兩個人在班級裡不少人目光迥異的注視中一前一後走出了班級,在空曠的走廊裡隔了一段距離,白尋音腳步快極了,像是要趕著去跟誰打架一樣。
可男生個高腿長,還是很快追了上去。
“你昨天那一巴掌打的真狠,這印子估計沒個三四天消不掉。”喻落吟走到她旁邊和她並排,懶洋洋的問:“氣消了麼?”
白尋音腳步一僵。
“沒消氣的話......”喻落吟也跟著停了下來,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小姑娘茶色的雙眸,一字一頓:“你朝右臉在打一巴掌?”
......
白尋音忍不住覺得好笑。
原來到了此時此刻,喻落吟竟然還以為她是在‘賭氣’。
深吸一口氣,她拿出手機打字問他:[老師是真的找我了麼?]
喻落吟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耽誤時間了,我告訴你。]白尋音一字一句的打,指尖輕巧而堅決——
[我不是賭氣,我是真的很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