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直至高考前的幾個月裡, 一直是白尋音記憶裡堪稱最‘愉悅’的時間了。
她恢複聲音,不用在當一個小啞巴承受彆人或同情或怪異的注目禮,不用像高二時分被盛初苒他們欺負, 也不用……和喻落吟保持著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
最後幾個月,她除了好好學習和陪著喻落吟一起‘暢想未來’以外什麼都不用考慮。
白尋音放空了大腦,不去想高考結束後她或許會麵臨著什麼樣的事情, 珍惜現在就好。
珍惜現在沒有欺騙,簡單純粹的高中時期。
或者是喻落吟單方麵的‘純粹’,她不是的。
後來白尋音跟阿莫簡略解釋了一下她和喻落吟之間的那些‘孽緣’,小姑娘聽的迷迷糊糊, 表情堪稱一部大型連續劇,最後還是尊重她的意思了。
就是阿莫見到喻落吟依舊沒有什麼好臉色, 這種敵意持續了很多年, 也算是一對冤家了。
平穩的生活過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全市統一的二模考試。
這次考試基本就是給高考成績摸底了,成績往往都差不離。
考試那天下起了綿綿小雨,這個時節的雨非常綿軟, 落在地上幾乎是潤物細無聲。
白尋音考完試走出考場, 想了想還是轉了個彎去第六考場——喻落吟在那兒,不去找他又要作。
周圍一片熙熙攘攘的嘈雜,對題交談聲不絕於耳,白尋音能開口說話後總覺得世界特彆吵。
她低頭從校服口袋裡拿出耳機,剛剛要戴上腳步一頓,就看到了一幅很‘和諧’的畫麵。
是第六考場門口, 喻落吟站在走廊邊上扶著欄杆, 懶洋洋的靠著, 漆黑如墨的頭發有些微亂的搭在額前,眼神看不分明。
但盛初苒站在他麵前,肢體動作和神色分明是局促的,可見少年眼神應該是一貫的冷漠和漫不經心。
白尋音站在不遠處饒有興致的看著,沒過去‘打擾’,反而是有些戲謔的聽著盛初苒沒話找話——
“喻落吟,那個……放學後你能來我們教室一趟麼?我有話跟你說?”
喻落吟:“乾嘛?”
“想對個題,我這一段時間學、學習可用功了,我想估計一下能考多少分,但我們班是普通班呀。”盛初苒轉了轉眼睛,絞儘腦汁的找完借口就滿臉期待的看著喻落吟:“或者我來找你也行啊?”
你來找我?喻落吟若有所思的默念著這幾個字,隨後忍不住笑了笑。
“行啊。”他懶洋洋的掃了眼盛初苒,竟然答應了下來:“晚自習後你在教室等等,我去找你。”
有些人不僅僅是記吃不記打,甚至是沒有吃都不記打呢,例如盛初苒。
看著眼前女孩歡喜雀躍的模樣,喻落吟微笑著的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不遠處的白尋音看到這一幕,微微蹙了蹙眉。
她倒不會覺得喻落吟這樣是喜歡盛初苒什麼的,隻覺得……他大概想做什麼壞事了。
而事實也的確跟白尋音料想的差不多。
晚自習下課後喻落吟難得沒纏著她,揚言要叫自家接他的司機送她回去,反而是說有點事情。
說起謊來臉色不紅不白的,還戲謔的衝她眨了眨眼,這幅坦蕩的模樣倒是不算騙她——畢竟喻落吟是真的‘有事情’,沒說謊。
白尋音沉吟片刻,乖巧的點了點頭率先離開。
隻是在喻落吟把校服披上拄著拐杖走向盛初苒的班級時,藏在拐角處的白尋音悄悄的跟了上去。
她一雙球鞋踩在地麵上寂靜無聲,安靜靈巧的就像隻貓咪。
一雙茶色的瞳孔也是,純粹又無辜,卻帶著一股莫名的穿透力。
直到喻落吟側身進了班級裡,她才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不走不動。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的時間,本來已經寂靜無聲的學校長廊裡踢踢踏踏的出現地四個人——黎淵。
他站在班級外麵靠在欄杆上,表情凝重,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著欄杆,好像有些焦灼的樣子。
白尋音眼睜睜的看著喻落吟獨自從那班級裡走出來,從黎淵手裡搶過來一把鑰匙,隨後轉身毫不猶豫的鎖上了門。
而裡麵的盛初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在門被關上的一瞬間站起來,走過去用力拍打著門窗:“喻、喻落吟!你這是乾什麼?!”
女孩聲音裡有著不加掩飾的畏懼,幾乎瑟瑟發抖,顯然是怕極了這十點多鐘一個人被鎖在漆黑的教室裡,然後獨自‘享受’著孤立無援的感覺。
喻落吟唇角微翹,淡淡的笑了下,並未回答。
他隻是頭也不回的把鑰匙扔到了欄杆外麵。
“我去,您這也太果斷一些了吧!”黎淵來不及阻止,隻能哀嚎:“我今天晚上是值日生才有鑰匙的啊,明天早上還得來開門呢!”
“我相信你。”喻落吟不走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無所謂道:“自己想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