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還能在不負責任一點麼?”黎淵那是相當憤懣了,簡直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幫他這個忙。
沒了鑰匙倒是其次,隻是盛初苒在班級裡不停的哀嚎聽著還挺滲人的,黎淵在黑漆漆的走廊裡看了一眼緊鎖的教室門,有些猶豫:“喻哥,這樣能行麼?她畢竟是一個女生……”
“沒關係,盛初苒自己做這種事都可熟練了,她怎麼會害怕呢?”喻落吟笑了笑,屈起手指敲了敲門板,聲音顯而易見的涼薄:“你說對吧?”
盛初苒剛剛不停叫著‘放她出去’的聲音戛然而止。
喻落吟收回目光睨了黎淵一眼:“你不知道麼?”
黎淵無話可說——對於盛初苒之前總把白尋音關在班級裡的事情,他也是早有耳聞的。
喻落吟單肩挎上書包:“走吧。”
黎淵無奈的搖搖頭,隻好跟著走,下樓梯的時候還得任勞任怨的給他當另一條拐杖。
隻是在二樓拐角處的時候,冷不丁的出現了一道纖細的影子。
“臥槽!”黎淵被這突兀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慫的立刻躲到了喻落吟身後:“鬼鬼鬼鬼!!!”
喻落吟在看清是白尋音後,本來就要脫口而出的一句‘鬼你媽啊’卡在了嗓子裡,不自覺的換成了:“你怎麼在這兒?”
話卻是對著白尋音問的。
黎淵聽到喻落吟這問的不對勁兒,才敢怯生生的探出頭來。
結果看到的是白尋音在月光下溫潤白皙的巴掌臉,唇紅齒白,仿佛被光鍍了一層的美不勝收。
黎淵瞬間就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了。
他在喻落吟和白尋音的互相沉默中掃了一圈,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忙不迭的走人了。
喻落吟等他走後才自言自語似的說:“你…沒回家。”
白尋音皎潔的雙眼看著他:“我是特意跟著你的。”
喻落吟是個多聰明的人啊,一點就透,聽了白尋音的話怔了一秒就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看著白尋音:“考試過後,你看到我和盛初苒說話了。”
“看到了。”白尋音偏了偏頭:“當時就覺得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壞主意?”喻落吟忍俊不禁,忍不住輕笑:“你覺得我做的不對?”
白尋音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有點不紳士。”
“沒辦法啊。”喻落吟輕輕喟歎了聲,說出來的話卻理智氣又壯:“我就是這麼睚眥必報。”
……
“紳士就算了。”他很無辜的看著白尋音:“更何況…我這充其量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白尋音在他‘求表揚’的澄澈眼睛裡有種無處遁形的錯覺,她有些恍惚的低下頭,唇角微微翹起:“你怎麼知道我之前被她關在教室裡的?”
還想出這個教訓盛初苒的辦法,不愧是他。
“你什麼我都知道。”喻落吟虛虛的攬著她的肩膀,想把小姑娘帶下去台階:“彆想了,她關了你那麼多次,自己被關一晚上也不冤,反正在教室裡。”
這已經算是他的手段裡最‘溫和’的一種報複方式了,盛初苒應該慶幸她是個女生。
“盛初苒有親戚在學校裡。”白尋音拉住他:“你不怕她告訴老師麼?”
“她不敢。”喻落吟淡淡的說,毫無炫耀的意味,像是隻在陳述一個事實,半開玩笑的道:“我比她後台大,信麼?”
白尋音一怔,下意識的想到了顧苑。
那個曾經她想要上大學之後攢錢攢知識去聽她的講座,把其當做精神偶像崇拜的女人。她不能忘了……顧苑是喻落吟的母親啊。
剛剛出現了一道細微裂縫的心臟就像爬過一隻小小的蝸牛,用粘液不知不覺的將其修複,又恢複到原來的無堅不摧。
“嗯。”白尋音笑了笑,被黑暗半遮住的眼睛晦澀不明,聲音恬淡又柔和:“我信呀。”
“所以彆管了。”喻落吟沒注意到她古怪的神色,修長的手扶著她的肩頭:“陪我去吃個夜宵。”
白尋音:“吃什麼?”
“淮南路有家小餛飩,挺好吃的……”
絮絮叨叨的說話聲中,兩個人是除了盛初苒以外最後離開學校的學生,踩著沿路的燈光,長影綽綽約約的交疊在一起。
白尋音最終還是沒有勸喻落吟把盛初苒放出來,不是因為那個扔掉的鑰匙,她知道如果她和喻落吟提議,這家夥會打破那扇門的玻璃窗。
隻是她不想當一個‘聖母’罷了。
就像喻落吟說的一樣,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盛初苒自然也不例外。
旁邊‘柔弱’依偎著她的少年心腸狠極了,可她會慢慢磨練的比他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