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老宅吃完飯後, 兩個人就去了曾經隻去過一次的‘老地方’。
那顆似乎已經在這半山腰生長百年了,歲月並不能使它凋零,就是刻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古樸而已, 絲毫不損巍峨。
——隻是白尋音和喻落吟這幾年後的‘老胳膊老腿’對於爬樹這件事沒那麼靈活了。
白尋音看著上方粗大的樹乾, 眨了眨眼睛頗為無辜的嘀咕:“不如我們就坐在樹下吧。”
倚著盤旋的樹根透過斑駁的樹葉看星星……也未嘗不是不可以。
兩個人頭碰頭的坐在了樹下的角落裡。
隻是攬著白尋音單薄的肩坐了會兒, 喻落吟就開始不老實。
“我覺得我得給你拍張照。”男人半蹲在她不遠處, 用開著閃光燈的手機對準白尋音, 說的一本正經:“我桌麵好幾年沒更新了。”
七年內是換了幾個手機, 但手機桌麵倒是從沒變過。
一直是坐在樹乾上穿著裙子的少女。
白尋音纖細的五指半遮住眼, 忍不住笑:“這麼黑,能拍清什麼啊?”
“沒事兒。”喻落吟挑了挑唇角:“有閃光燈。”
他‘哢嚓’連拍了幾張,就坐回去跟白尋音顯擺。
“我女朋友真好看。”喻落吟看著照片裡屈膝坐在樹下,擦黑夜色的背景是漫天繁星, 閃光燈照耀下微微眯起眼睛的少女——蓬鬆的黑發恰巧擋住了一半小巧的臉, 另一半泛著象牙白的冷, 茶色眼睛驚豔,精致又動人。
白尋音看了看, 對於他自吹自擂拍照技術的得意不以為然。
她反倒好奇彆的:“你想拍我,為什麼不趁著白天?”
喻落吟聳了聳肩:“白天還沒來這兒。”
“……”白尋音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必須是這裡麼?”
“嗯。”喻落吟笑了笑:“必須是這兒。”
白尋音和背後的漫天星空, 是最美麗的畫麵,非此不可。
他說著,調出相冊準備換上自己七年未曾更改過的新桌麵。
女孩清澈的眼睛漫不經心的一掃,卻不由得頓住。
喻落吟的相冊裡沒有幾張照片, 看過去一目了然……卻很眼熟。
白尋音眯了眯眼,朝他伸出手:“給我看看。”
“乾嘛?”喻落吟輕笑一聲, 換好桌麵後把手機遞給她, 還不忘招人煩的戲謔:“又要查崗啊?”
白尋音沒說話, 拿過手機看著喻落吟相冊裡的照片。
不出意外,大部分都是她。
還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
喻落吟倒也坦蕩,並不怕白尋音發現,甚至乾脆坐到旁邊和她頭碰頭的一起欣賞。
“這……”白尋音點開相冊裡的第一張照片,眼睛有些茫然,喃喃的問:“這是你什麼時候拍的?”
這張照片上麵赫然是她高中時候的證件照,用七年前並不是那麼智能的手機和高清的鏡頭拍下來,看起來就顯然有年頭了。
略有些模糊的照片裡少女穿著藍白色的校服,麵容蒼白清麗,眼神平靜到近乎有些空洞,整張臉上唯一有血色的隻能算是那張唇了。
過了這麼多年,在看到當年上高一時拍證件照時青澀的自己,白尋音真的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盯了會兒,不由得笑了笑:“你留了這麼多年啊?”
“嗯,當初沒收你的學生證就是為了偷拍。”喻落吟理直氣壯的說:“多好看啊。”
“好看什麼。”白尋音忍不住去遮,耳根都有些緋紅:“看著苦大仇深的。”
高一時候的少女正經曆著人生中最慘痛的打擊,身上清冷的氣質鋒芒畢露,好像與全世界為敵一樣。
青澀又鋒利,並不溫軟美麗。
“誰說的。”喻落吟一挑眉:“不許侮辱這張照片,我靠著臆想了好多年呢。”
白尋音剛要問臆想什麼,一轉念就想到了喻落吟那些不正經的念頭——她一瞬間臉頰都忍不住紅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陳述似的說:“你是變態。”
喻落吟笑笑,並不介意,反倒當做誇獎似的。
白尋音受不了的搖搖頭,繼續翻看,後麵也大多數都是她的照片,北方的雪,她在學校操場裡的模樣……
“偷拍狂。”白尋音笑著說了他一句,直到看到最後一張。
那是他們的‘官宣’自拍。
白尋音定定的瞧了半晌,忽然說:“還差一張照片。”
“嗯?”喻落吟沒明白:“什麼?”
“差這個。”
女孩側頭,在喻落吟毫無準備的時候親在了他的唇上。
與此同時,手機的相機聲‘哢嚓’一下,留住了這漫天繁星下旖旎繾綣的親昵。
差的是,我和你親吻的時候。
喻落吟的相冊裡不該單單隻有她,還要有‘他們’。
*
單位通常都是初八上班,白尋音這幾年鮮少回來陪家裡人,這次乾脆和和喻落吟計劃在古鎮裡計劃呆到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