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很多年裡她一直在努力做個成熟懂事的女人,因為她身邊站著的男人位高權重,她無法停留在小女孩的狀態任性耍賴,縱使一個人夜裡對著清冷的寧市夜景,她也會懂事得不去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能回家?
可在岑蒔麵前,她好像真的變回了一個小女孩,他想儘辦法帶她來遊泳,她不見了他會發了瘋地找她,她耍他玩,他縱使生氣也不忍心責備她,還給她買了。
她怔怔地望著岑蒔的背影,心裡的溫度一點點變得滾燙,他已經若無其事地和趙琦他們說著話往外走,個子太高,剛才俯下身時擋住了所有目光,沒人看見那一幕,縱使看見大概率也以為他咬了一口,隻有蘇一燦落在最後,熱浪一陣陣地往臉上燒。
晚上他們找了家火鍋店,小夥子們說來點啤酒,酒店就在旁邊,喝完回去睡覺,蘇一燦也喝了點。
自從和北中一戰後,這些人猶如醍醐灌頂般,對於籃球這項競技運動有了新的認知,這幾天籃球隊的人就跟走火入魔一樣,開始研究各種比賽。
吃飯的時候自然話題也都圍繞著籃球賽展開,問題不斷,蘇一燦一個人坐在角落,也喝了兩三瓶,不時幫大家下下菜,或者自己去拿調料,比較安靜,岑蒔坐在她對麵,偶爾她抬起頭夾菜時視線和他碰上,他也喝了酒,靠在沙發裡,臉上掛了幾許意興闌珊的味道,迷離的眼眸裡掛著笑,她便像燙了眼一樣趕緊移開目光拿酒喝。
雖然一整晚她都沒怎麼說話,可她的心裡是暢快的,沒人知道今天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就好像那沉睡已久的四肢百骸都被打開了一般暢快淋漓,就連她喝酒都變得爽快了許多,嘴角始終含笑聽著他們說話。
到後來萬向陽對她說了句:“蘇老師怎麼光喝酒不說話啊?”
她抬起頭,岑蒔也朝她看來,眼裡的笑意攀上眉梢,蘇一燦感覺臉頰發燙,用手撐著臉對他們說:“你們話太密,我插不上嘴。”
萬向陽推搡著趙琦:“你就叭叭個不停。”
拿了一箱酒還剩幾瓶,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又不願退,說是乾脆掰手腕,誰輸了誰承包一瓶,不過是找了個由頭想挑戰下岑教練的臂力,趙琦早就躍躍欲試了,結果不到三秒岑蒔問他:“準備好了嗎?”
趙琦剛冒出個:“準……”
然後就直接被放倒了。
後麵幾個人幾乎也差不多,岑蒔半笑著說:“你們還是要加強力量舉組合訓練,鍛煉肌肉發力速度和神經對肌肉的控製能力,不過打高中校隊不需要強度太大,如果你們當中以後有人想走職業路子,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個人秘籍。”
趙琦早等不及了,湊過去問道:“什麼秘籍?傳給我,傳給我。”
岑蒔敲了敲他的頭:“你把核心力量練練好就行了。”
萬向陽拿了最後一瓶啤酒上來,說道:“還有一瓶,蘇老師就不用和教練過招了吧?”
岑蒔眉梢一挑,看向蘇一燦說道:“為什麼不用?蘇老師的力量怎麼也算得上是女超人了,在水下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魏朱起身讓開位置,岑蒔茶色的眸子像起了一層霧似的掠著她,趙琦高呼了一聲:“蘇老師加油,為我們雪恥。”
蘇一燦起身走到岑蒔麵前說了句:“我乾脆直接喝算了,還要走個形式主義。”
一群人都在笑,看著她坐下抬起手肘放在桌子上,岑蒔也慢悠悠直起身子,正兒八經地說了句:“承讓了,蘇老師。”
當岑蒔手掌握住她的時候,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交握的手上,蘇一燦的手在岑蒔的掌心裡顯得很小,有種以卵擊石的感覺,但她還是想垂死掙紮一下,使了大力,奈何岑蒔紋絲不動,隻是低著嗓子問了她一遍:“準備好了嗎?”
蘇一燦一聽這話徹底放棄掙紮了,卻在下一刻岑蒔握著她的手向著他那邊倒了下去,淡淡地說了句:“我輸了。”
然後拿起啤酒掀下肚,趙琦他們都在起哄,蘇一燦側眸看著他滾動的喉結,心也跟著發緊,他放下酒杯,眼裡的光像酒瓶裡的液體一樣,澄澈湧動。
吃完飯後,趙琦和魏朱說太早了,還想去旁邊網咖上個網,他們四個先去酒店了。
蘇一燦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見放在床上的手機有條未讀信息,打開看見是岑蒔發給她的:借下數據線,在走廊等你。
信息是十幾分鐘前發來的,她擦了擦頭發,扯過酒店的睡袍往身上一套,拿著數據線打開門,看見岑蒔靠在走廊的儘頭,修長的影子落在他腳邊,垂著眸解著手中的金屬扣。
從前她也經常看見他一個人把玩著那個東西,但自從知道這個東西是他兒時用來等媽媽時打發時間用的,後來才留心似乎岑蒔每次等她的時候,手上都會拿著這個東西。
她沒忍心讓他繼續等下去,穿著拖鞋朝他小跑了幾步,一次性拖鞋摩擦在地毯上並不好跑,快跑到岑蒔麵前的時候她差點絆一跤,岑蒔趕緊直起身子扶了下她的手臂將她拽到身前對她說:“慢點。”
“等好久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或者敲門?”
岑蒔的眼神落在她濕漉漉的發絲上,嘴角牽起一抹溫柔:“知道你吃完火鍋要洗澡,不急。”
她將手中的數據線遞給他:“給你,早點回去吧。”
她收回手的時候,岑蒔抓住了數據線,也抓住了她的手指,緩緩向上握住了她的掌心,指腹輕輕摩挲著,舍不得放開她,蘇一燦垂著視線,胸口的心悸打著耳膜,他們誰都沒再說話,隻是這樣站著。
他先開了口:“不是說十年沒下過水了嗎?”
蘇一燦垂著眸說:“肌肉記憶,自然而然就回來了。”
他朝她邁進了一步,將她整個人半圈在角落,她呼吸不禁加快,往後退了一步,可是她已經站在牆角,沒法再退了。
她的內心有兩股矛盾的力量在不停拉扯著,理智告訴她不能再和這個男人近一步了,太危險了,一切都太危險了,她無法麵對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可呼吸卻跟著他的氣息紊亂,竟然有種想放縱的衝動。
岑蒔垂下視線側過頭,溫熱的唇落在她通紅的鼻尖,再慢慢向下一點點地吻著她的唇,很輕很慢,蘇一燦的腦袋是朦朧的,身體也是虛浮的,所有力氣都似真空了般,她撇開頭閃躲著,岑蒔的吻細密纏綿,聲音放到最低對她說:“彆躲……我沒有這樣對過其她人,彆躲我……”
蘇一燦想抬手推開他,雙手卻被他牢牢攥住,她沒有辦法,又害怕弄出太大的動靜,隻能將臉低埋在他的鎖骨處對他說:“你在美國的時候不應該有很多人追你嗎?”
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是不少投懷送抱的。”
她抬頭瞪著他:“我就說你不像是沒談過對象的。”
岑蒔鬆開了她的手,手臂穿過她的腰將她環住低下頭告訴她:“真沒有,淩晨四點我還在籃球館,哪個女孩能受得了我這種男朋友?他們隻是想貪圖我的**,不是真心想跟我的,我又不傻,怎麼能讓她們玩弄?”
蘇一燦撇開頭笑了起來:“那你就不怕我玩弄你了?”
岑蒔的眉眼瞬間彎了起來,低下頭,將腦袋伸到她麵前:“隻給你玩。”
蘇一燦抬手將他一頭卷發揉得亂糟糟的,他抬起眸的時候,眼裡是微醺的迷醉,再次俯身吻著她的唇,聲音暗啞性感:“以前心思都在籃球上,眼裡看不見女人。”
蘇一燦的心跳不斷加重,兩人的酒氣融合在一起,似乎都有些醉了,她問他:“現在呢?”
岑蒔嘴角牽起迷人的弧度:“現在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