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岑蒔身上的確有種少年感,單看樣貌,要說他是蘇一燦學校高三的學生也差不多,可他剛才麵對那幫人刁難時所表現出的淡定世故,不像那種不諳世事的少年,更多的感覺蘇一燦形容不出來。
而後蘇一燦攔了車,帶著岑蒔回到那片爛尾樓拿自行車,鳳溪地方小,很多巷子汽車走不了,這裡共享單車也不容易找,她還指望這輛小紅帶她闖天涯呢,不能丟了。
結果在出租車上的時候,蘇一燦已經有點打瞌睡了,雖然她酒量還不錯,但上來替岑蒔擋了不少酒,又去孫老四那邊喝了一些,幾種酒一串,難免上頭,到了地方後,還是岑蒔把蘇一燦給搖醒了。
她下了出租車後腳步就有點虛,岑蒔看她那樣沒敢落下,緊跟在她後麵,走到牆根自行車旁時,岑蒔不禁問了句:“能行嗎?”
蘇一燦手一揮:“行,怎麼不行。”
然後一抬腿往腳踏上踩空了,腦門差點朝碎石塊磕去,岑蒔早有防備手臂一橫,蘇一燦跌倒在他臂彎裡,猝不及防的柔軟觸感讓岑蒔猛然一愣,他快速鬆開她背過身去,蘇一燦說了句:“有點暈。”
看岑蒔背對著她,她還歪了下頭笑了起來:“你咋了?不好意思了?我青春期的時候你還在奧特曼打怪獸呢,想什麼?”
岑蒔繃著臉掠了她一眼,往自行車上一跨:“我帶你吧。”
蘇一燦沒動,剛想攆他下去,卻聽見他說:“快點,我困了。”
蘇一燦歎了聲往後座上一坐,岑蒔腿太長,騎這種女孩的自行車無比彆扭,難免有些滑稽,他抬頭望了眼殘月,也不知道自己本來是打算回國散心的,怎麼還散得傾家蕩產,淪落到騎女孩自行車的地步了?
蘇一燦在他身後說了聲:“剛才多少錢,我轉給你。”
“不用。”岑蒔簡單乾脆地回。
“你挺有錢啊弟弟,十幾萬眼睛都不眨的,家裡有礦吧?”
“沒了。”
“什麼?”
“我說錢沒了,所以後麵麻煩吃住行姐包一下。”
“……”
蘇一燦壓根沒當一回事,他三個行李箱都不止這個錢了,大老遠從美國回來就帶十幾萬還舍得一下子花沒了?
岑蒔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說道:“你圍牆爬得挺好的。”
雖然這個誇人的角度有點新奇,但蘇一燦很是受用,大概是喝大了,便毫不掩飾地自誇道:“不是我吹,這爬圍牆也是有技巧的,都是憑借我多年的經驗練出來的。”
岑蒔也是很迷惑,聽過練啥的都有,但是:“為什麼要練爬圍牆?”
蘇一燦感覺眼皮子太重,乾脆閉著眼回答他:“為了看杜敬霆一眼,他在八中,學校管得嚴,外校人進不去,八中操場東南麵有個麵條攤邊上,我每次都從那裡爬過去,趁著他們上體育課,給他送水,整整三年。”
岑蒔沉默了幾分鐘,問道:“就這麼喜歡那個人?”
蘇一燦坐在後麵一顛一顛的,夏日夜裡的風,有些暖意,吹在身上也不算熱,倒挺舒服的,她整個人有些迷糊了,含糊不清地說:“是啊,他是我整個青春呐!”
說完就沒了聲音,岑蒔也沒感覺出來這個青春對蘇一燦來說有多麼重要,縱觀她失戀的這兩天,還是該吃吃,該睡睡,沒有表現出一點失戀人該有的悲傷,除了每次洗臉都跟要自殺一樣。
過了好一會後麵都沒有聲音,再出聲時,蘇一燦大大咧咧地說了句:“扛不住了,弟弟,背借靠一下,到了叫我。”
然後腦門往岑蒔的後背上一磕沒了動靜,岑蒔背脊僵了一下,不自覺放慢了騎車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