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覺得自己多半是睡不成了。
認命般地歎了口氣,瑞雅抹了把臉,蹲下身,湊過去檢查開關到底出了什麼故障。
公寓的報修電話從她來這裡的第一天就打不通,嘟嘟的忙音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止。要說她為什麼都這樣了還不從這兒搬走,唯一且現實的原因就是:沒錢。
穿越發生時她正躺在自己那張舒適的單人床上睡覺,沒有口袋的睡衣注定了兩手空空的事實;而更奇怪的是,這座橫跨了密斯卡托尼克河的小鎮,擁有著令她瞠目結舌的貨幣種類。
美鈔和英鎊、日元與大洋、貝殼和金幣,以及一堆她看不懂文字的、外表也十分奇特的新概念幣類。
她懷疑這裡可能是一個世界性的貿易港口,這意味著她或許能夠輕鬆地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儘管以她七天來的見聞,小鎮更像是一座“文明的孤島”。
“啊!”聲音來自史密斯教授,他爆發出了癲狂的大笑聲:“哈哈!我做到了!我成功了!”顯然已經忘記了幾分鐘前,自己親口說出的保證。
小小地擔憂了一下對方的精神狀態,瑞雅繼續專注地盯著眼前的開關。
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唉,她鬱悶地嘟囔著,身後那短矮的影子反複出現在地板上,並且每一次都……和主人不太一樣。
時而張牙舞爪,時而縮成一團,時而躍躍欲試想撲向蹲在牆邊的女孩,總之都不是瑞雅的模樣。
如果她在此時轉身,也許可以避開即將到來的——
史密斯教授跳起了踢踏舞,每一下都跳得格外賣力。“咚咚”聲和地板不堪重負的“哢嚓”聲衝擊著瑞雅的耳膜,讓她再也無法忽視。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她幽靈似的飄了出去。
隔壁的房門沒有關,老舊的木板在風的作用下來回輕晃,發出一聲又一聲細微的“嘎吱”。
走廊的燈昏暗無比,但就是這僅有的一點光線,也被門內的黑暗侵吞得乾乾淨淨。
淡定地拿出了一根鐵棍,瑞雅一腳邁了進去,順手摁下門邊的開關。
隨著重新沐浴到光明,房間的全貌在她的麵前一覽無餘。
因為都屬於同一棟公寓的同一層,史密斯教授房間的布局和她的一模一樣: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空間局促,除了一張單人床就隻容得下衣櫃與書架,衛生間和浴室都是公用的,廚房更是隻有一樓才配擁有;斑駁的牆麵寫滿了拉丁文,可憐的木質地板幾乎每一塊都有所缺損,許多還由於租客的“暴力行為”翹起了一個小邊,稍不注意就很可能會被絆倒。
至於她要找的目標,前大學教授,在她出門的那一刻就安靜了下來。
姿勢猥瑣地蜷縮在書桌下麵,雙手死死地抱著一個什麼東西,渾濁的眼球一瞬不瞬地逮著她看,裡麵充滿了警惕。
刹那間,瑞雅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入室搶劫的不法之徒。
“您還好嗎?”她思考著要不要給對方叫個救護車,精神病院的,她記得小鎮的確有一家療養院。
“滾開!”又是這倆字,瑞雅無語凝噎,瞥了眼沒拉窗簾的窗戶,外麵的天空開始慢慢泛起魚肚白,並不美好的夜晚馬上就要結束了。
當第一縷陽光撒到小鎮的時候,那位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就會準時起床,跳到樓梯護手上放聲歌唱,讚頌他信奉的——
她努力想了想,隻記起了個奈什麼什麼的,名字很長,是她穿越前沒有聽說過的神靈。
瑞雅退後了半步,決定一會兒去尋求年輕人的幫助,對方也算上公寓裡少有的,她能說上幾句話的人。
對方還曾經建議過不要管史密斯教授,因為這個老頭已經被“祂”給盯上了,聽上去很像什麼恐怖連環殺人案的開場。
的確,小鎮的治安十分混亂,她至今還沒見到幾個警察。
瑞雅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準備再後退幾步,讓自己離開鄰居的房間。
但就在這時,伯恩·史密斯忽然雙眼一直,兩手一僵,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她的身後。
臟話在口中轉圈,瑞雅留流下了幾滴冷汗:不會是殺人凶手真的來了吧?
邊想邊緩緩地,緩緩地將眼睛低向地麵,隻見從地板到牆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又長又瘦的奇怪黑影。
不再猶豫,手中的鐵棍馬上揮向了身後。
然後她就看到了……高高瘦瘦的,可能是個人的炫酷七彩馬賽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