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在眼前打開,空白的紙張占據了她的視線,讓她的大腦也跟著空空。
她這次看得比上次更仔細,還認真想了想要不要用火烤一下——也許用的是隱形墨水呢?
“教授,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瑞雅嚴肅地開口,“其實我是文盲。”
放過我吧大哥。
史密斯的表情變得更扭曲了,手術刀被狠狠地插到木質桌麵上,尚未凝固的鮮血一點點地流下了去,讓她默默地往旁邊靠了靠。
儘管它們在她的眼裡隻是馬賽克,但還是……怪滲人的。
她開始感謝係統的這個被動功能了,否則推門而入的那一刻,自己就要像個瘋子一樣大叫不止。
“不可能!”耳邊響起教授咬牙切齒的聲音,“祂說了,你是祂最出色的信徒,你一定能看得懂!”
說著,全是馬賽克的手摁上了瑞雅的後腦勺,女孩的臉被壓到了書頁上,和那些白紙親密接觸:“彆耍小花招,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
他的笑聲如癡如狂。
“祂不會怪罪我的。”
瑞雅很想問問“祂”究竟是誰,然後將其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每天痛罵三千遍。
重新直起了脖子,她一言難儘地看向空白的紙張,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這是一個關於‘祂’的咒語。”既然書的名字聽上去和“魔法”有關,她便順勢編造道:“使用者需要沐浴焚香,尋找一棟朝南的建築,在它的西北角跪下,於日落時分虔誠地呼喚‘祂’的名字,就可以達成心中的願望。”
說話時,瑞雅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對方緊接著就從她的裙擺下麵鑽了進去,撫摸著她的大腿。
史密斯的兩隻手都放在她的腦袋上,應該不是他——那還會有誰?
“真的嗎?”教授不確定地問著,他如今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懷疑。
“不信算了。”瑞雅說,輕輕咽了咽口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等出了這房子,你還管得了我?
“好吧。”史密斯拔出了手術刀,因為動作過於豪放,上麵的液態甩了她一臉,黏黏的感覺馬上就令她皺起了眉。
同時,腿上的那個東西還沒有離開,依舊惡心地粘著她。
除了自己和史密斯,公寓再無他人,起碼一樓是如此。
瑞雅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不會是有蛇從陰暗的地下室跑出來了吧?
她思考著如何解決身上的麻煩,被史密斯認定為“沒有威脅”的鐵鍬仰麵躺在餐桌上,一伸手就可以夠到。
一鍬下去,隻要不打得太歪,應該可以送走腿上的東西。
就在她要行動的時候,腿上的東西碰到了那些圓形的淤青,身形一頓,然後拖著冰冷滑膩的身體往下一躥,飛快地消失了。
搞什麼,這蛇還會讀心?
瑞雅趕緊朝周圍的地麵看了看,除了馬賽克什麼都沒有,仿佛剛才隻是她的錯覺。
“我會去試一試的。”史密斯教授又說道,聲音宛如毒蛇:“不過,你就不用了。”
心中警鈴大作,瑞雅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往桌下一躲,房太太這張據說是從西班牙運過來的木桌擋住了手術刀的進攻,但也讓她無法輕鬆拿到生鏽的破傷風鐵鍬。
更糟糕的是,一些不斷蠕動的、蛇一般亂扭著的東西從史密斯的身上掉了下來,每一條都弓起了身體,蓄勢待發地朝她昂著頭。
嗯……原來教授也養蛇。她想,也許這項愛好在阿卡姆很流行,而且大家養的都是花紋過不了審的品種,大約是這個世界的特產吧。
腦子轉得飛快,身體也迅速行動了起來。她從桌子底下出來,順便撞倒了它,為自己的逃跑爭取時間。
馬薩諸塞州對持槍的規定並不嚴格,她記得一樓的某位客人就有,經常寶貝似的對他們炫耀,說那把經曆了西部大開發的左輪奪走了多少個敵人的生命。
身後響起了狼一般的嚎叫,前半段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後半段被係統掐掉。
“不和諧。”綠江言簡意賅,她也順利摸到了那扇沒上鎖的房門,其主人以大字的姿勢躺在門後,手裡緊緊地握著那把寄托著自己精神與信仰的武器。
瑞雅往外看了眼,史密斯可能是在之前的打鬥中受了傷,行動異常緩慢,反而是那些打了碼的“蛇”在地板上迅速扭動。
但不知為什麼,它們似乎有些懼怕她,一直在快要抵達門口的位置徘徊。
費勁地從這位租客的手中拿出槍,幸運的是彈夾裡的子彈一個不少,慢慢的六發;不幸的是在危險來臨之時,它沒能保護到倒黴的主人。
檢查了完槍支的情況,她將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過河拆橋的教授,然後扣下了扳機。
硝煙彌漫,史密斯終於倒了下去,死去的身體被小方塊爬滿,與被他殺害的那些人融為一體。
至此,瑞雅終於可以短暫地鬆上一口氣。
必須要搬家,她想,即便去露宿街頭,去要飯,自己也不要再待在149號公寓了。
“啪啪啪。”遲緩的掌聲從身後傳來,一口氣堵在胸膛裡的瑞雅回頭,看到了一位……絕對沒有在公寓出現過的,深色皮膚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