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2 / 2)

“嗯。”

奈亞拉托提普的心情,突然變得不開心了起來。

計劃得逞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可一想到自己初次提出這個要求時,對方的表情和反應,祂就像被源初之核打了一頓那樣不舒服。

要是她以為的“奈亞拉托提普”,不是猶格·索托斯就好了。

當初的一時興起沒想到會一直影響到現在,祂忽而表情一變,臉色一沉,將還沒親上來的女孩推到在細軟的沙灘上,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天上的月光和星光,瑞雅的眼前頓時一片昏暗。

“你怎麼關燈了?”她迷茫地說著,踢了對方一腳,正要理直氣壯地命令對方去修,嘴唇卻被一個東西堵住了。

起先,她以為是新的烤魷魚,牙齒一鬆,一個滑不溜秋的玩意就侵入了進來,在她的口腔裡攻城略地,並順便卷走了裡麵的空氣。

“唔唔唔!”我要憋死了!沒有意識在他們在做什麼,她的手被挪開扣在頭頂,腳也被控製了起來,身體仿佛不再屬於自己,就像被風吹到岸上的浪潮。

沒多久,她又覺得自己從浪花變成了海岸,唇部雖然恢複了自由,但更大的痛楚還在後麵。身體被撞得生疼,鼻腔一吸,她想質問對方在對自己做什麼,可一開口就是小聲的嗚咽。

拉托提普先生,是壞人!

腦中升起這樣的一個念頭,她探出腦袋,用力地朝眼前的這團馬賽克咬了一口,也不知最後究竟咬到了什麼,上下兩排牙齒都被震德一疼,更多的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果然是隻不聽話的小貓,”伏在她身上的“人”說,似笑非笑:“我本來還想信守承諾的,現在看來嘛。”

祂換了個姿勢,讓女孩坐在自己的腰上:“對付壞脾氣的小貓咪,要比她還凶才可以。”

聲音和聯邦山中的蝙蝠漸漸重合到一起。

瑞雅先是一愣,然後幡然醒悟:這哪裡是什麼拉托提普先是的亡魂,而是那個可惡的、竟然讓自己睡棺材蓋子的觸手怪!

腦子終於恢複了正常,她氣得頭發都要束了起來,強忍著身下的不適說:“我和你拚了!”說著就伸出才剪過指甲的雙手,朝馬賽克撓去。

“你很有精神嘛,”再度變得開心的奈亞拉托提普說,“你越精神我越興奮。”

“啊啊啊啊啊!閉嘴,變態!”瑞雅捂住耳朵不想聽祂的話,然而那聲音還是從她的毛孔中鑽了進去,和一些難以啟齒的東西一起。

一口大大的悶氣堵在心裡,她暈了過去,被送回到了印斯茅斯某間房屋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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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雅因為一陣心悸感醒來,吊在空中的電燈依舊在空中微微搖晃,讓那些陰影時而爬上牆壁,時而鋪滿地麵。

攀著她的莉莎打著可愛的小呼嚕,睡得很沉,她輕輕地將對方的手腳挪開,光著腳踩上地板,打算去找點水漱口。

不知道睡覺的時候是不是無意識地張了口,她感覺嘴巴裡麵乾乾的,喉嚨深處還有股鹹味,像是吞了一大口海水。

羅瑟琳的家不大,走廊和樓道都很窄小,一樓除了客餐廳就是廚房,下麵似乎挖了個地下室——海邊的地下室,感覺裡麵會灌滿鹹鹹的海水。她和莉莎睡的是羅瑟琳的房間,往外側是堆滿雜物的客房,往裡麵就是主臥,擠著主人和佐伊。

總體來說,她倆睡覺的地方最安全。

指揮著酸痛的四肢走出了臥室,她沒往什麼奇怪的地方想,以為是被莉莎壓得久了阻止了血液循環,所以才走得這樣艱難。

在門外的廊道上摸到了水壺,倒了杯,嘴唇在碰到冰涼的瓷器時迸發出劇烈的疼痛,眼淚奪眶而出,而她在去擦時才發現,她的眼角濕濕的,似乎是在夢中哭過。

捂著嘴默默地流了會兒淚,瑞雅以為是晚上吃的什麼東西過了敏,回想了一下,卻不知怎的想起了此時才西海岸吃不到的章魚小丸子和烤魷魚。

一定是自己的味覺被二十世紀初的恐怖食物□□得太久了。她想,繼續著起床的目的。

鎮上的水源似乎是來自其他地方,運輸和淨化的時候都沒太走心,導致壺中的水即便燒開了也有股怪味。

捏著鼻子灌了兩口,她有點想念晚餐的蛤蜊湯,因為它的湯底是新鮮的牛奶。

印斯茅斯的人很少有閒心擺弄花園,因此大部分都沒有前後院,彼此間挨得也很近,一開窗就能和左鄰右舍“親密接觸”,某種程度上來說鄰裡關係還挺和諧的。

瑞雅站在廊道上,將後窗打開了一點點,本以為會看到漆黑到什麼也看不到的小鎮夜色,結果卻瞧見了火光——大大的火光,集中在小鎮中部的廣場上。

那兒燈火通明,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像是在舉行什麼活動。

慢了半拍,她忽然想起印斯茅斯的晚上會舉行“祭典”,眼前瞬間閃過幾道從大動脈飆出的鮮血,屬於繁星之慧社團成員的,用來召喚邪惡的“暗夜獵手”。

心悸的感覺又來了。她放下水杯和提燈,雙手交疊在胸前,感受著心臟的痛苦哀鳴——不知道為什麼,那件事明明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也基本被她淡忘,卻在此時又重新浮上了心頭。

就好像……她又一次遇到了那個,蝙蝠怪物。

渾身一個激靈,瑞雅趕緊檢查了身邊的光源,確定自己全身都沐浴在燈光明之下後才舒了口氣,繼續望著燈火通明的廣場。

它們……那條由許多手持提燈的人們彙聚而成的河流,好迷人。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湧起了跟上去看看的念頭,身體因此朝窗外探去,長長的頭發被不知從哪兒來的風吹出去,在夜幕中搖搖晃晃。她的思維和目光一起變成了一條直線,牢牢地鎖定著那個老舊的廣場,她白天才去過,並在附近遇到了身穿教服的怪人,“他”對自己說:

“到祭典上來。”

這句話像是藏著許多個小鉤子,一點一點地勾動著她的靈魂。

恍惚間,她似乎已經提著燈成為了他們的一員;恍惚中又似乎被丟進了海底,和一些白色的影子一起進入了碩大的青色巨門中,然後被一張索馬裡海溝般的大口吞噬。

靈魂在海底安詳,身體卻留在夜風中,船帆似的刮在窗口……一隻手拍上了她的後背,她回到人間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佐伊。

本該和羅瑟琳還有艾普利夫人擠在一張床上的佐伊。

“她們不見了,”握著一把瑞雅熟悉無比的剁骨刀,對方皺著眉說:“偷偷從我身邊溜走,我卻沒有發現。很好。”

她笑了一下,陰惻惻的,手中的刀捏得更緊,像是隨時準備刀人。

“你有沒有聞到,她們的身上有一股鮮香的魚味?”

瑞雅被她問得一愣:鮮香沒有,腥味倒是很重,重到連羅瑟琳平日噴的香水都掩蓋不過去。

甚至這兩股味道混合在一起時,難聞超級加倍,自己的鼻孔裡現在還塞著兩團棉花。

緩緩搖了搖頭,佐伊將她擠到了一邊,從窗口往廣場望去:“也是,受到上帝指引的隻有我,沒有受到恩賜的你是不會發現這些的。”

但我掐指一算,這座城鎮必定藏著一個觸手怪。瑞雅在心裡說道,看到室友的眉毛皺得更緊,聲線也變低了許多:“他們在舉行召喚儀式。”

猩紅在眼前一閃而過,心臟急促跳動,她湊回到了窗口,緊張到手心冒汗:“會、會用活人當祭品的那種召喚儀式嗎?”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佐伊看了她一眼,用關愛傻白甜那種眼神:“隻有付得起足夠沉重的代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恩賜。”

回味著對方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她沉默了片刻,又問:“他們召喚的是什麼?我們要不要叫醒莉莎和斯蒂芬,趕緊逃走?”

印斯茅斯的夜晚可以聽到十分清晰的海潮聲,巨大的浪花一下又一下拍打著海岸,濤聲如同一首激昂的交響樂,隨著風飄入異鄉人的睡夢中,帶著一句低吟而出的歌詞:

“在永恒的宅邸拉萊耶中,長眠的克蘇魯候汝入夢。”

永恒的宅邸……克蘇魯,為什麼她會覺得這些名字十分熟悉?

胸口越來越悶,瑞雅覺得自己應該躺回床上再休息一會兒,佐伊卻已經打算去祭典的現場看一看,順便帶回點食材。

“水煮印斯茅斯,可是一道很美味很出名的菜肴。”窗前的少女說道,唇角浮現的微笑帶著淡淡的血腥,讓她在一瞬間看上去無比可怕。

過多的信息和猝不及防升起的念頭讓瑞雅難以控製後退的腳步,“水煮印斯茅斯”,是了,在開學的那一天,她們四個互相介紹的時候,對方就說過這幾個字。

那時她以為是“印斯茅斯”這個地方的特色美食,現在想想,似乎也可能是指……“印斯茅斯人”。

深吸了一口氣,她忽然意識到,一直沒說自己具體來自那座城市的佐伊,說不定是個,食人族。

“你躲著我做什麼?”背著光的人朝她靠近著,嚇得大腦有點放空的女孩持續後退,嗓音也拔高了許多:“你,你先彆過來,我有點——”

慘叫了一聲,她後背抵著的門忽然開了,一個仿佛不久前才分彆的懷抱寬容地接住了她,同時響起的是斯蒂芬的聲音:“你們都醒了?”

借著燈光和變得黯淡起來的月光,他看到了懷中人慘白慘白的臉,立即把她往身後一送,讓自己擋在她的身前。

“是出了什麼事嗎?”他問,又低聲安慰著瑞雅:“彆怕,我會保護你。”目光堅定柔和,手指也忍不住撫摸上女孩的臉,擦過她才被自己吻過的唇。

什麼時候讓她想起今晚的事呢?祂想,眼底深處閃爍著不會被人類捕捉到的微光,就,等她徹底迷戀上自己的時候吧。

篤定又滿懷信心,祂堅信著自己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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