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鈍的它們終於發現了近在咫尺的敵人,三個黑乎乎的影子纏鬥在了一起,很快就毀掉了羅瑟琳家的沙發,然後將戰場擴大到了廚房。
鍋碗瓢盆一個接一個地摔在了地上,發出能讓艾普利夫人心梗的脆響。
雖然數量上不占優勢,體型也不如對方那樣高大,但佐伊還是飛速地占據了優勢。
很快,闖進羅瑟琳家的兩個馬賽克就被她砍中了頭部的某個部位,瞬間尖叫著倒了下來,那似乎就是它們的弱點。
木箱在打鬥的一開始就滾到了地上,鎖扣在翻滾中撞開,裡麵的東西流了一地,是無數罕見的珍寶——黃金的,來自國王的珍藏,亮閃閃得讓瑞雅短暫地失去了語言能力。
好,好多錢……它們是人醜心善的田螺姑娘嗎?
“果然是深潛者。”按亮燈的佐伊蹲下身觀察著它們的屍體,長著鱗片的灰青身體隻有腹部是魚肚般的雪白,臉部輪廓大致和人類相似,臉頰長著用來在水下呼吸的鰓,但已經被凶殘的人類砍了下來,和幾顆被打落的牙齒一樣,淒慘地躺在地板上。
直勾勾地看著在燈光下更加誘人的黃金之山,瑞雅用意念捆住了自己的手,努力地不去碰地上那對來曆不明的黃金。
不知道係統有沒有解除屏蔽,她好像聞到了金錢的味道。那是屬於金屬的冷冽香氣,無比誘人,能夠輕易摧毀大多數人的理智,讓他們為自己你死我活,前仆後繼。
“這是什麼?”她問的是地板上的兩具馬賽克,眼睛卻還死死地黏在那堆金閃閃的物品上,過於直白的眼神令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斯蒂芬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她某個不為人知的喜好。
“深潛者。”佐伊說出了兩個單詞,“DeepOne”:“流傳在印斯茅斯一帶的都市傳說,我曾經見過它們,在‘上帝’依然存在於我的腦中時——祂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提到一直以來如父親般指引著她的存在,她的表情沉了下去,麵部覆蓋上一層晦暗:“它們與人類□□留下後代,混種們最開始和我們並無區彆,但當血脈裡的邪惡之力隨著年齡增長,它們就會逐漸變成這副可憎的模樣,最終回到海底。”
這不就是美人魚嗎?瑞雅用一個自己更為熟悉的概念替換了句子中的陌生名詞,視線終於舍得從黃金上移開,審視著腳邊的兩個“深潛者”。
儘管看不到它們的真實相貌,但既然都被係統劃分到“外觀有礙心理健康”的馬賽克區了,想必這小彆致應該長得挺東西的。
和這樣的家夥交——進行生命的大和諧,也不知道那些人類是怎樣說服自己忍受的。
在心裡嘀咕的她不會想到的是,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已經和某個大大的醜東西進行了一番和諧的運動。
這也是她身體不舒服的罪魁禍首。
“與它們□□的人類須得自願,但它和她生下的後代不一定接受或者知道這種命運,可能會逃到彆的地方躲起來。我便是在紐約見到的第一個半深潛者,我結束了它的悲慘,希望它來生能得到上帝的救贖。”佐伊冷冷地說著,“從那以後,我一直在尋找著它們的蹤跡,沒想到居然就在這裡。”
她說著望向了門外,高低不平的屋脊在黑夜下宛如此起彼伏的海浪,那些半人半魚的生物遊蕩其間,時不時露出一張沒有表情、卻依舊寫滿惡意的臉。
大腦艱難地轉動著,瑞雅好像明白了三件事:
一,佐伊不是恐怖的“食人族”,因為印斯茅斯這個地方的人都是馬賽克預備役。
二,親愛的室友羅瑟琳就是印斯茅斯人,也就說她未來會被係統打碼小方塊。
三,白天遇到的那個馬賽克之所以會問那樣冒犯的問題,八成是把自己這個外來者當成了獻給“深潛者”的祭品——就,就,就是佐伊口中的,要和它們□□的那一種。
最後一點聽上去挺變態的,事實上也很變態,但女孩完全相信以這個世界的魔幻程度,會發生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
難怪羅瑟琳一力邀請她們來家裡做客,原來是把她們當成了……瑞雅有些難受,幾個月相處下來,她早已將對方放到了“朋友”的位置上,卻沒想到自己在對方的心裡一文不值。
失望的情緒在身體裡蔓延開,她拉緊了外套,看了眼窗外,提議說他們應該趕緊離開,去尋找政府的幫助。
畢竟他們此時不是在和一兩個人為敵,而是和腳下的這一整座城市,還有那一整個隱藏在深海之下的種族作對。
“太晚了。”靈感遠比她高的佐伊說,帶著興奮的、奇異的微笑:“早在我們踏入印斯茅斯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被“祂”盯上了。”不等瑞雅問“祂”是誰,亮出了一枚黑瑪瑙胸針,上麵畫著一個簡單的黃色圖案:“隻有……殺了祂,我們才能徹底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