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紀成簡就好了。
紀漸身子往後靠在輪椅椅背上,眯起狹長眸子看著上方的夜空。
自己生來就是紀成簡的代替品,是母親用來挽回婚姻的工具。
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那些溫柔是透過自己,是在看自己的父親。就算後來知道父親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生而回頭,還是願意偽裝出善良。
她沒得到過,縱然沒有刻骨愛過,也不願意放手。
不願意承認自己輸了,一個大家閨秀豪門千金,輸給了不入流的小三們。
紀漸抽出一支煙,點燃緩緩抽著,雲霧繚繞之間,煙頭上猩紅的光電在黯淡的環境中閃爍。
隨著時間的流逝,煙灰慢慢攀爬,紀漸頷首掃看了一眼,挪開手中的煙,放在輪椅扶手旁邊,彈掉灰。
紀漸抬手扶額,低聲忍不住嘲諷起來:“嗬嗬……”
現在顧令的眼中,自己再度成為了“紀成簡”。
隻有這樣,顧令才敢接近自己。
真有意思……
紀漸將手中的煙抽完,煙頭直接被指腹按滅,外頭的月光被濃厚的雲層遮掩住,四周瞬間陰暗下來。
黑暗中,男人聲音低沉,長長籲了一口氣。
不過是在逢場作戲……
*
翌日,清晨。
顧令趴在床上,抬手按掉了鬨鐘,雙眼迷茫地看了看時間。
七點半了。
秘書給自己發來信息,今天的行程安排。
上午:回顧家。
下午:公司開會。
晚上:參加項目聚會。
簽下一筆和紀家、林家合作的這筆大單子,三大集團員工前後的準備工作做了很久,算是小慶祝。
舉辦方是顧家。
顧令並不知情。
顧令盯著那個項目聚會,沉默許久將手機扔到一邊,繼續睡。
迷糊的腦袋中竭力地分析這件事情。
自己說要分家,顧家的其他人便迫不及待了。
如今越過自己這個管事的,以顧家的名義開宴會,那就是想要把自己踢出顧家。
那些私生子們誰不希望分家,誰不希望把自己拉下去。
公司資金鏈再緊缺,公司賬目和個人賬目分得清清楚楚,彆搞小把戲耍聰明就行。
大不了申請破產。
手機黑屏了,顧令頹廢的麵容隱約倒映著。
最後坐起來,打著哈欠起來洗漱。
今天事多,可他卻沒睡好。
赤腳走到全身鏡前,顧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忍不住撓了下手,幾下之後肌膚就泛紅,起了紅疹子。
過敏了。
強忍著癢意去洗漱下樓。
到吃早餐的時候,雖然好一點,但他還是不怎麼舒服。
紀先生永遠在早上喝咖啡,抽煙,看報紙。若不是那張臉過於年輕,行為舉止上,是真的像氣定神閒的中年人。
當然,這個人起床氣估計很大。
雖然沒第一時間見過紀先生從睡夢中醒過來的表情,但他每天早上就是板著一張臉。
說沒起床氣,誰信?
顧令聳聳鼻子,微微蹙眉,這個人身上的煙味好像重了一點。
顧令看著這個人抽完了一支,還來一支時,忍不住開口說:“紀先生,大早上抽煙不好吧。”
在這裡吐霧造天宮呢。
紀漸抬眸,神情冷淡地回答:“什麼時候都不好。”
那你還抽?
顧令捏緊了自己手上的刀叉,不要和杠精說話,在氣死對方之前,自己一定會先魂歸故裡的。
紀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移了話題:“煙酒是交際場合的利器。”
“你不抽煙?”紀漸想起了林家宴會上,這個人也不怎麼喝酒。
顧令抽過但不大喜歡。
看紀先生這樣子,這是勸自己學喝酒抽煙?
“紀先生酒量好,品味好,我不懂這些,嘗不出來就不糟蹋酒水了。”
說到這個,顧令覺得自己身上的紅疹越來越癢了,原本打算吃過早餐去公司上班,隻能取消上午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