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漸剛說出那句話時, 心間便生了後悔的芽蔓。
他……居然去問顧令討不討厭“我”。
討厭，厭惡……
從小到大，對於自己而言, 耳熟能詳的詞。
父親和爺爺的厭惡，母親對自己的失望，生意場上其他人對自己的詆毀。
厭惡是源於嫉妒和恐懼, 越是厭惡自己，越是彰顯出對手的無能為力。
如今，自己居然在期待顧令能有那邊一點點, 對自己的真心接近。
可笑的是, 自己提了問題。
卻不敢告訴顧令，是討厭“紀成簡”還是討厭“紀漸”
可笑！
有時候, 紀漸覺得顧令望著自己的目光，那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像是透過“紀成簡”的假皮箱, 真真切切地對躲在背後的紀漸說的。
這個想法更加可笑, 更加癡心妄想。
但……
顧令說了什麼？
“如果是紀先生的話, 我並不討厭。”
紀漸聞言, 沉默了許久後，沒有反駁：“是嗎？”
紀漸神情晦澀不清。
不討厭嗎？
顧令打量著紀漸, 無聲地歎息。
其實也沒那麼討厭，隻要彆涉及到自己人身傷害的，他這個人很難一下子厭惡起來。
在這個前提下, 那現在的“紀先生”挺好的。
雖然走得是原著……
顧令楞了一下，不行，寧可走原著劇情, 還是彆走同人劇情吧。
同人文，他略有耳聞，因為敏感劇情多，也沒聽幾個人說完整的。
之前尋思著萬人迷體質，不走同人劇情，這感覺挺好的。
但，先是林曉，後是蔣金……
不想不生氣，越想越火大啊。
艸！他大爺的！
自己迷迷糊糊中總感覺有人在摸自己，以為是做夢，沒想到是真的。
如果自己沒醒，如果紀漸沒來，指不定蔣金做什麼呢。
口頭上說的好聽，但實際上不一樣，到時候自己去哪裡哭？！
哈！
顧令捂臉。幸好隻是擁有了書中的萬人迷體質，而不是把書中的劇情過一遍。
要是真的過一遍，那自己怕是在無數的配角的床上下不來了。
無論男女。
他是沒看多少，但當時，據自己負責的原作者急火攻心的樣子，足可見黑粉的力量之可怖，本書劇情之牛逼。
——她拆我男主後宮！憑什麼！
——編輯，你是不知道“顧令”這個配角，在那本書中隻要長的還行的，是個生物都能愛上他。不是被他上，就是上了他。其中包括且不限於抹布，多人運動，強上……以你為原型的角色這樣，你可以改名字了。
——舉報寫黃？我怎麼沒舉報啊！她開車了啊，她是這麼開的。
——……
——你懂嗎？你懂嗎？！今天天王老子來，也彆想讓我改結局！
顧令回想一下，打了個寒顫。
認認真真地思考，要不要去買一個防狼用品？隨身放在身上。
前有林曉，後有蔣金……
顧令：心理陰影有這麼————————大！
有一種純情少女穿進了無節操的r18遊戲，雖然自己是男人。
顧令低頭看了看紀漸。
嗯，隻要紀先生不搞事，好感度還是在線的。
顧令如此如此感慨時，忽然手機響了！
屏幕上豁然兩個大字。
“蕭瀟。”
顧令轉告給紀漸。
“ 不用接。 ”紀漸囑咐他。
顧令不明白所以： “為什麼？我擔心蕭瀟會因為我而病急亂投醫……”
紀漸眯起眼睛。
顧海做事很謹慎，如果打草驚蛇，不一定能徹底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現在自己已經控製住了綁匪，且和警方接洽好，釣魚執法，繼續臥底，揪出兩個主謀，完成證據好定罪。
彼時，顧海和顧母前去找綁匪要人時，將會直播看顧大少爺和綁匪接頭的畫麵。
注定身敗名裂！
如果顧令接了蕭瀟的電話，這就代表他是安全的，蕭瀟必定知道真相。
蕭瀟前期火急火燎，為顧令四處奔走，放心之後必然會讓顧海看出態度上的轉變。
顧令遲疑，捏緊了手機，低聲說：“她擔心我出事。”
紀漸轉過來，盯著顧令。
作為一個商人，自己深知比起抓顧海現行，蕭瀟的委屈不足掛齒。
甚至沒有需要思考的必要。
紀漸看著麵前的人。
顧令感性大於理性，在對熟悉的人麵前。
紀漸嘲諷，在生意場上，顧令最後彆遇到騙子。
哦，倒是忘記了，自己就是騙子。
顧令看著電話掛斷，而後又響起了，循壞往複。
可以想象電話那頭的人如何的心急如焚。
顧令看向紀漸，開口 ：“紀先生，那麼能否以你的名義，給蕭瀟透露一點消息？”
“沒有必要！”
他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