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安靜舒適。
紀漸揉了揉眉心，緩緩起身，讓顧令靠在沙發椅背上。
他去廚房裡泡了一杯咖啡，端著上樓，進入書房裡。
撥打了一個電話。
“紀漸！”紀老爺子怒氣衝衝，但又難掩語氣中的害怕。
紀漸抿了一口咖啡，冷嘲：“爺爺。”
紀老爺子本來睡了，又醒了。
自從紀漸拿到了紀氏的掌控權，他往往容易被一點小動靜驚醒。
自己以前對紀漸做過什麼，他心知肚明，就是這般，才害怕。
紀漸和他那個瘋子媽媽一眼，都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但紀夫人還有軟肋，甘心為了紀成簡，帶著巨額財產加入紀家填補空缺。
可紀漸沒有。
紀漸聲音嘶啞，緩緩說：“你和林家合作的事情，我都知道。”
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們的事情，我什麼都知道。”
無論是老爺子和林氏的合作，還是紀老爺子和顧令的對話，隻要在國內，皆逃不出他的耳目。
不動，是因為路邊的螻蟻，沒必要偏離航線去踩死。
紀老爺子氣急敗壞地說：“所以呢？所以你之前下餌料用百億訂單勾林曉和你簽a區的合同！紀漸，你彆忘了，a區你也投錢了，你也討不到好！”
紀漸挑眉。
討不到好？
自然是討不到好處，等林家資金鏈跟不上時，就見真章了。
一時的小惠小利不算什麼，林家的事情從一年前開始謀劃，他可以等，再等等。
“爺爺，你為什麼相信父親能翻盤？”
紀漸斜眸看著手機，聲音冰冷。
啃老和一事無成，很適合對方。
紀老爺子血壓上升，怒吼：“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你父親再無能，也是有幾個朋友的！”
紀老爺子說著說著，忽然停住，說：“你為什麼突然打電話威脅我？”
這不是紀漸的風格。
自己的孫子什麼性格，絕對不會炫耀。
那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是來套話的。
紀老爺子心中生出不安，故作鎮靜地哈哈大笑：“紀漸，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你既然來威脅我，就說明你有了煩心事，你不是很牛嗎？”
“你當初不是暗地裡聯合其他董事，強行上位，手段強硬，搶占市場，這些年誰不得看你紀總的臉色行事，你也有煩心的時候？”
紀老爺子嘲諷。
嘖，如果能抓住紀漸的軟肋就好了。
但偏偏這個人什麼都不怕。
唯一的軟肋，紀夫人還早就死了。
電話那頭。
紀漸站在書房內，握緊了手指，手機似乎要被他捏爆一般。
煩心的事情嗎？
過了片刻，紀漸抬手穿過發絲，如同墨染的發絲在指尖穿梭，原本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發型淩亂，增添了一絲野性。
煩心的時候？
自己什麼時候不煩心。
“爺爺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說罷，紀漸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那個老不死的，倒是挺聰明，知道自己來意不善。
紀成簡能回國，是自己萬萬沒想到的，而且林成責去調查也沒調查出個所以然來。
論資產 ，紀氏絕對是龍頭，但對方行事謹慎，要揪住對方小尾巴怕是不大容易。
紀漸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放在嘴唇邊上，正打算喝。
心中莫名的煩躁越發明顯，猛地將手中的杯子砸出去，褐色的液體迸濺開來，染臟了地毯。
收購林氏的計劃絕對不會出錯。
他要斷了父親一切可能！
他要看著那個男人自以為能翻盤，飄飄然在山巔時，將他一腳踹下去，讓他從雲端降落。
他不會殺紀成簡，這是對母親的允諾。
但……
有紀成簡在一天，自己就夜不能寐。
自己有的是辦法，逼死那個人。
為此，所有人都隻是跳板。
隻有穩定自己的地位後，才是最為重要的。
紀漸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他現在心情煩躁，大腦有如亂絲。
要動林家，顧氏必然牽連進去。
要想讓顧家順著自己的心意走，就必須讓顧令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
讓顧令坐在上麵，不知不覺地成為自己的傀儡。
那個人……比較蠢，最容易掌控。
寂靜的書房中，忽然響起一聲極其疲倦的呢喃。
“彆信我……顧令。”
*
……
與過去的夢不同。
紀漸夢見自己坐在公司的辦公室內。
夢境極其真實。
電話中風聲肆虐，熟悉的聲音被風吹得飄飄忽忽。
“紀漸，你當真要逼死我嗎？”
對方語氣帶著絕望。
他聽見自己緩緩說：“顧令，你活著，礙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