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院的課程的確排得非常緊湊。
在蘭西的視角之下, 阿諾因在跟凱奧斯發生了什麼他不清楚的事件之後,一個不知去向,另一個就像如今這樣——將自己完全地沉浸進了學習當中。
他從沒有看過比阿諾因還要勤奮、還要天才的巫師, 他有著近似過目不忘的能力, 偏偏人又非常努力,除了在課堂上, 隻能在圖書館的角落找到這位以美麗外表和優雅品格而名聲在外的新巫師。
蘭西在本月第十四次收到轉交情書之後,看著眼前靈院的女巫害羞得道謝,很是無奈地道:“可愛的姑娘, 他是不會同意……”
“沒有關係!”女巫毫不氣餒,“蘭西同學幫我把心意傳達給他就可以了!”
於是,無法拒絕女孩子們的委托的蘭西,再次成為了一個類似於媒介的傳話筒。他將粉色書信摁在阿諾因的桌子上時,黑發巫師正在推演一個二級破壞性巫術的關鍵步驟。
阿諾因在紙麵上勾畫出本次的計算結果, 視野餘光掃到了書信:“下次你可以拒絕。”
“我可沒辦法拒絕。”蘭西一屁股坐在他對麵, “我跟你不一樣,如果拒絕掉純潔的女孩子們,我的心會愧疚的。而你呢,你隻對你哥哥情有獨……”
在阿諾因幽然的視線掃過來前,蘭西果斷且謹慎地閉嘴。
因那場舞會而受到很多女巫關注的阿諾因拿起信, 出於禮貌的前提, 他指尖攜帶著一絲“靈”的波動拂過紙麵, 然後打開信封從中取出薄薄的一張紙。
上麵的巫師語寫得娟秀美麗, 言辭也用得很到位。阿諾因看了一遍, 他手頭的羽毛筆墨跡未乾, 此刻正好回複。
不出所料, 這次也是一樣的回應, 簡潔明了的一句話:“謝謝你,對不起。”
蘭西輕車熟路地取回已回複的情書,看著阿諾因重新坐回桌前,計算的紙張已經廢了好幾疊,最頂端的巫術模型畫得極為精準,他拿起一張旁邊的紙,一邊看一邊詢問道:“我說阿諾,今天早上的公共通識課我竟然沒見到你,那節課你沒去?不像你啊……”
“我沒去。”阿諾因道,“我有事。”
“比上課還重要的事,恐怕隻有約會吧?好好好當我沒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蘭西哪裡都好,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他拿起一旁的紅茶喝了一口。
“我去了校長辦公室。”
“噗——!”
蘭西差點把自己嘴裡這口茶都吐出來,他連忙捂住唇,嗆咳了好幾聲,震驚地道:“什麼?!”
這裡是圖書館,雖然這是八層圖書館裡最角落的地點,人數稀少,但也不能再次喧嘩大叫。阿諾因回以對方一個提醒的眼神,單手抬指抵了抵唇。
蘭西立即收斂聲音,著急地低頭湊過去,眼中閃爍著八卦和好奇的光芒:“怎麼了你?什麼事還要驚動到我們偉大的‘戰爭女士’,我的天呐,莎琳娜校長是不是凶你了……”
“沒有。”阿諾因道,“她向我詢問了一些事,然後……收我為徒了。”
“噢噢,收你為徒了啊……收……我靠。”蘭西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他瞪圓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阿諾因,下一句是,“莎琳娜校長的弟子?這是什麼奇跡啊?……難道長成你這樣就是會受到世界的寵愛嗎?”
“不會。”阿諾因冷靜平淡地回答,“或許還會收到很多惡意。”
蘭西完全把這當成開玩笑的說法,他這唯一的室友在疑似失戀之後就變得冷淡自閉了很多,就連碰到這樣令人震驚的事情對方也沒有什麼劇烈的波動。
“真是悶不做聲的人最可怕啊。”蘭西感歎了一句,“戰院校長的弟子,這是什麼地位啊,你竟然還能這麼淡定。我不懂你,但是我大受震撼。”
阿諾因推演出最後一個數據,他將紙上的某個模型拿起來,在模型的角落上添上關鍵數據。他盯著所有的新數據,抬起手操控起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靈”。
靈慢慢盤旋轉動,周圍的結構被打亂,隨著阿諾因腦海中的計算方式和控製扭曲成熟悉的方程,一道道公式與極致出色的心算作為構建框架,讓千萬的靈隨之移動——
滋啦。
一道紫色的雷電在他掌中炸開,聲音不大,但光亮卻實實在在地晃了一下。阿諾因當即低調地收斂後續控製,讓紫色的雷電消弭在掌心。
他一抬眼就看到蘭西呆滯的神色,對麵的青年木著臉咽了下口水,就差噗通一聲給他跪下了:“……戰爭馭雷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