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奉獻出我的投影?梅爾維爾, 你在開什麼玩笑。”
鮮血滿地。
深淵惡魔的手指劃破眼前的血肉盛宴,他飲下新鮮的血液,肆意地嘲笑眼前的小矮子:“我們費儘力氣才攻破一個封鎖深淵的裂隙, 從一群可惡牧師的圍堵中保存實力地離開,結果你——在我還沒有享受品嘗嫉妒的滋味時, 就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梅爾維爾——”
大惡魔露出猙獰的笑容,眼中滲透出一股嗜血的光:“你真的活膩了麼。”
梅爾維爾還是兒童的軀體, 隻不過比阿諾因離開之前又高了一些。他坐在黑山羊上,懶洋洋地環著黑山羊的脖頸:“烏諾德斯, 我可跟你商量過了,你不要後悔。”
“彆擺出這種身後有依靠的嘴臉。”烏諾德斯嘲笑道,“自從魔王隕落後, 你以為你還配有當初的地位嗎?你不過是一個靠著第一惡魔名聲招搖撞騙的欺詐者。”
“好好好, 我隻是欺詐者, 你們都是真正有實力的惡魔。”梅爾維爾敷衍道,他轉過頭,對著仿佛空無一物的地方道,“爹地,你聽到了嗎?”
當著烏諾德斯的麵,凱奧斯平靜近乎冷淡地評價了一句:“太醜了。”
梅爾維爾:“……將就一下了,爹地, 上哪兒給你找金燦燦的深淵惡魔啊……”
烏諾德斯暴怒:“喂,你在說什麼,你們——”
“……隻好這樣。”凱奧斯仍然有些不情願。
這隻瘋狂而恐怖的深淵惡魔, 能夠給人類造成無數災難的可怕惡魔, 被一團黏糊糊軟膩膩的黑色液體吞沒了, 包括他的聲音, 全都驟然停滯。
梅爾維爾捂住了眼睛,這種過程對於神話生物來說,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殘忍的。他從指縫裡看了一眼吞沒過程,脊背發涼的閉上了眼,在心裡祈禱著——阿諾爹地,你可千萬不要嫌棄祂,不然乖乖兒子就要英年早逝了……
————
黑發少女有一片光滑細膩的脊背,她生長著精致而又弧度恰好的蝴蝶骨,透過隱隱的薄紗展現在沼澤深處的石碑前。
但這樣美妙的、引人遐想的身姿,在阿諾因眼中,卻充斥著無限的危險。他並沒有表現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而是在仔細斟酌品味了一下對方的話語後開口道:“如果非要我犧牲,總該讓我知道欲占有我之人的尊名,女士。”
“你好像並不畏懼。”
“我非常畏懼。”阿諾因道,“但這有用嗎?您會因為我的畏懼而放過一個可憐的巫師,還是會因我外表的獨特而保留我的鮮活?”
這是凱奧斯才會做的事。凱奧斯沉迷於他的某一點——阿諾因至今不太明白的某一點,由點到線、以線及麵地沉迷於他。
少女的喉嚨裡泛出一絲笑聲,她站起了身,慢慢地轉了過來:“我愛上了你的坦誠。”
那還是請你不要愛上我了,我馬上就改。阿諾因默默地想到。
他抬起眼,由於揣測對方是一個等級很高的神話生物,所以並沒有用人類的視覺去看,他的瞳孔緊縮成豎線,用融合神格後的敏銳的感知、輔助蛇瞳注視著對方。
看過去的結果也沒有令他失望。那是一位麵容年輕的少女,她有著亮銀色的睫毛和瞳孔,眉心上鋪展著富有神性的花紋,曼妙、性感、充滿誘惑——讓阿諾因想起了梅爾維爾身邊鼓動色/欲的黑山羊。
隻不過黑山羊曾是魔王的物品,惡魔們分食的七宗罪是深淵本身具有的權柄,阿諾因不確定是否還有另有一個神明有同樣的特性,但他知道眼前的少女隻是一位神祇通過某種方法占有了的身軀、采用降臨媒介展現在他的麵前。
這不是神祇的本身,神話生物的原型往往難以令人滿意,除非信徒的錨點讓祂們形成了穩固的形象,譬如拉瑟福德,就擁有一個穩定的類人形象。
“坦誠嗎?我確實擁有這樣的品質。”阿諾因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捏了捏小觸手,看著小觸手舒服地眯起眼,試探性地道,“您對我的占有欲,已經強烈到不顧其他神祇的意誌了嗎?”
黑發少女舔了舔唇,她的舌頭鮮紅如血,上麵浮現出亮銀色的、近乎隱靡的紋路。
“你是說祂嗎?”她看向小觸手,“我知道祂,我確實需要尊重祂,但是……你怎麼能如此信任一個常常失控的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