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現場便有些靜,而且是那種不安分的靜,好幾個宮女和小太監都縮了頭。
徐氏再看他們一眼,院子裡燈火煌煌,映得她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更顯得那雙眼眸炭黑到精亮:“今日三皇子大婚,怕有的人是坐不住的……若是自己交代了還好,若是讓我事後查出來,你們是知道下場的。”
知道?
知道什麼?
這宮中最可怕的就是這樣的反問了,若是徐氏直接說一頓板子還好些,總讓人心中有個底,可徐氏什麼都不說隻清清淡淡的一句‘你們是知道下場的’卻反而讓人有了無數的遐想空間。
……因而更加可怕。
當即就有小太監受不住了,隻將頭在地上嗑得砰砰作響,直到額頭都見青了才帶著哭腔道:“娘娘饒了小的吧,今日三皇子大婚,奴婢著實忍不住,去坤寧宮看了看熱鬨,但真不是眼中沒有主子啊!”
徐氏也不聽他的辯解,隻追問道:“當真隻是看看熱鬨?要說看熱鬨也不過一眼,若是讓我查出了時間對不上……”
小太監再一縮:“今日因三皇子大婚,自十二監之下便皆儘有些缺人手……奴婢……奴婢去禦酒房幫了一會子忙,得了幾個大錢……奴婢真的不是成心忽視主子啊!奴婢都是將院子裡的花草清理了才去的!”
徐氏便不再看他,隻將地上跪著的人一個個的看了過去,卻見大半的人在她的目光下都瑟縮不已,當即便又有了幾個太監宮女招認。
但徐氏依舊不做理會,隻追著剩下的人問詢,如此不過幾輪便問出今日因三皇子大婚,整個昭儉宮竟是空了一般:多數的宮女太監竟是都尋著機會去掙外快去了。
當下陳良娣便也站不住了——她是昭儉宮分位最高的妃妾,論理昭儉宮的粗使宮人都是歸她統轄的,先前她不出來,不過是倚仗著自己同是妃妾斷沒有管到潘承徽身上的道理,但現在徐氏審出了昭儉宮的宮人們玩忽職守,這便是她的責任了:“太子妃恕罪,婢妾想著左右昭儉宮是無事的,不如讓他們去幫著料理三皇子大婚,便也是太子和太子妃娘娘的一番心意了,卻不想……卻不想……”
其實這也是宮中的慣例了,十二監四局八司等地的宮人都是有限數的,這種限數在平常是足足夠用的,隻是在皇子大婚這種盛事麵前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於是多會從一些不重要的宮室中調些人手去幫忙,隻要不誤了主子的事便也沒人會追究——
可誰曾想潘承徽竟就在今日死了呢?
於是徐氏便看向了陳良娣:“論理這事也怪不得你,隻是你今日卻是太過大膽了些,整個昭儉宮竟都空了?今日是潘承徽被掛上了橫梁,他日若是你被掛上橫梁,又能夠向誰呼救呢?”
一席話說得陳良娣目瞪口呆:這是……這是將潘承徽的死怪到彆人頭上了?這潘承徽……這潘承徽不是自己掛上去的嗎?
但沒等她說什麼,徐氏已是閉了眼睛,隻咬牙道:“我也不問你彆的,我隻問你今日昭儉宮進了歹人致使潘承徽遇害,這事——你究竟要負幾分的責任?”
這句叱問一出口,陳良娣的臉已是麵無人色了,隻顫聲道:“太……太子妃……這,這……”
但徐氏這話卻又委實讓她辯駁不能:潘承徽是自己掛上去的?潘承徽是被彆人掛上去的?潘承徽到底是怎麼掛上去的?!
……不,怎麼掛上去的都不重要了,現在太子妃擺明了就是要給太子找一個替死鬼出來,而整個昭儉宮除了她又有誰夠資格當這個替死鬼?
是她,隻能是她。不是她也得是她!
心思電轉之間陳良娣已是徹徹底底的明白過來,這一明白讓她連最後一絲氣力也失去了,隻能愕然的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不,不關良娣的事啊!”就在陳良娣整個人已經如紙片一般顫抖起來的時候,她身邊的宮女忽然跪下了:“奴婢是在前殿伺候的,這昭儉宮有什麼人進出奴婢是看得著的,今日委實沒有旁的人啊!”
徐氏已是咬了下唇,一副十分不忍的模樣,但即使如此她依舊做出十二分的凶惡來:“果真如此?你擔保今日昭儉宮沒有進來一個外人?你敢用你家人的身家性命擔保?!”
那宮女便猛的點點頭,隻是點到一半人便愣住了:“說起來,奴婢是恍惚看到了一個人影……”
登時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移了過來,程錚更是克製不住的吼問道:“誰?”
“……是……皇後身邊的恪昔姑姑……”
作者有話要說:嘛嘛嘛,又是徐氏的主場呢,我真的很用心在寫這個人物呢,大家也喜歡她一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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