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著徐浩臉上的笑,這目瞪口呆在片刻後又化作了一陣哭笑不得,想了一想,程錚試探道:“可……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都是正經話吶,”徐浩正色道:“微臣卻也是為三皇子著想,畢竟若是有了封號,三皇子便能自稱本王了——可不是這個理兒?”
……卻是這個理兒。
但又豈是能夠自稱一聲‘本王’這麼簡單的?皇子一旦分封,便有了王府有了食邑有了太多隻是皇子時得不到的東西。而且此時三皇子已是在工部聽政,若是……隻怕再進一步也是使得的。
既然如此,這王位就是一根吊在三皇子麵前的胡蘿卜,由不得他不奮力追逐。
隻是雖明白了這一點,程錚依舊有些遲疑:“你……可能確定?”
徐浩便看了他,隻溫和道:“殿下,出宮您可甘心?”
程錚頓時一哽:甘心?他又如何甘心?
徐浩便笑:“想必,三皇子和您是一樣的心思。”
程錚隻一想便明白了:他是太子,他住清寧宮理所當然。程鈺是皇子,程鈺封王也是理所當然。
這世上,比起求而不得,更加讓人不甘心的是那些應得卻又得不到的東西,他是這樣,程鈺也必然是這樣,所以……在封王這件事上程鈺必定會儘心儘力。
而一旦程鈺儘心儘力了……他也就……確實不用多做什麼了。
這樣想著程錚便也徹底的明白了過來,這一明白心中也就放開了,便隻看著徐浩道:“大人的意思孤已是明了,隻是大人,孤卻還有一事不解。”
徐浩也不忸怩:“何事?”
“父皇為何就……?”程錚皺眉道:“孤總覺得今日的父皇有些奇怪,若要說他這樣做是為了孤的體麵,孤卻是不信的。”
程錚的這一說法使得徐浩也稀奇的望向他:“為了殿下?咳……殿下也太……誒……微臣雖不敢武斷,但微臣認為這事兒應當和陛下自己個兒有關,殿下隻留意著便是。”
而事實證明徐浩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預料的的確不錯,程鈺確實是忍不住的——該他的東西他憑什麼不要?——於是這些日子,不但朝堂上有官員明裡暗裡的向皇帝表示您的兒子大了該封王了,乾清宮裡有關封王的奏章也是雪片一樣的堆積起來,程錚在皇帝身邊時也順路看了一看,發現這些奏章大多都是世家的官員呈上來的,這些人便再是官位不顯,也有一份祖宗傳下的體麵在,皇帝便也不能用他們的奏章去填尚膳監的火塘子。
如此過了幾天,便是程錚也看出了皇帝是越來越煩躁,在看到類似的奏章時竟是克製不住直接一把便將之從禦案上扔下去,也不要人撿,竟然就要它們這樣堆積在地上,任由著宮女太監們踩踏——
也好似在寫這些奏章的官員臉上踩踏一樣。
程錚又看了幾天,雖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明白了皇帝這是徹底的不想分封皇子了,便再次借機指了一件事兒去工部,回來時照樣‘路過’徐浩的院子。
徐浩得了消息,捏著他的元白釉茶杯在酸枝木椅子上坐了一下午,便帶著一些禮部已經擬好的嘉號去工部串門子了——程鈺的嶽父侯敬庭是工部左侍郎,無論是給程錚修太子府還是給程鈺修親王府他都是說的上話的。
如此再過不了兩天,葛尚書便在朝堂上出列了:“啟稟皇上,關於太子建府之事一事已是有了幾分眉目了,隻是卻不知陛下的心意究竟——”
皇帝終於從這些日子堪稱立體循環回放的關於三皇子封王的啟奏和奏章中解脫出來,因此看著葛尚書的目光便很是和藹,隻道:“且呈上來吧,朕看看。”
葛尚書上前幾步,恭敬的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戴權,戴權又小心的踏上禦階,將東西跪呈給皇帝。
那卻是整整一摞的圖紙,紙張本是又輕又薄的東西,隻是這樣一大摞重疊在一起也蔚為可觀了,皇帝的手向下沉了一沉才接住:“怎麼這麼多?”
葛尚書便叩頭道:“微臣想著……二殿下與三殿下也是時候應該開府了,不若將適合的宅子一起選了,便也是臣等儘心了。”
皇帝當即就是一聲冷笑:“既如此,朕——還要感謝你的體貼了?”
葛尚書就微微縮了縮脖子:“微臣……”
但不等他說出‘微臣’如何,皇帝的手便是憤然一揮,那摞圖紙頓時在空中散開,然後紛紛揚揚的落下來,雪白的紙片一張又一張的在葛尚書的麵前鋪了滿地,看上去好似一片的蒼茫。
而皇帝已是道:“即是如此,朕也不好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才是,便選了日子將老二老三一並挪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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