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2 / 2)

徐氏就在這個時候插口了,而她的話也很有道理,這天下雖大,同名同姓的人也多,但是若是有兩個張甫同時撞進了都察院還同時做了右僉都禦史,那也是足以讓人津津樂道許多年的事兒了,且這右僉都禦史為正四品官,若非在職時做了些什麼天理難容的事兒被貶謫了去,那便是不升遷,也是一個足以讓人記住名字的品級了。

可這朝上又有幾個張甫張大人?

就一個,前不久在奉天殿上撞了柱子的右副都禦史張甫。

想到這裡,不止徐氏微微低垂下眼睫,便是程錚和程曦也垂了頭,隻做出一副思考狀。

一時之間這東次間便寂靜下來,沒人再說話了,也沒人再動作,隻有炭盆裡的銀霜炭嗶嗶謔謔的燃燒著,偶爾爆出了一聲輕微的爆裂聲。

而倚畫端著托盤進來的時候正是三個主子默默不言的時候。

她的手中是三個蓋著蓋子的小湯蠱,裡麵裝著山楂蘋果酪,便是沒有揭開蓋子也有一股膩膩的甜香味飄出來。

隻是這時東次間的寂靜卻讓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伸頭瞧了一瞧卻是進退維穀的尷尬,隻能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撩起了門簾,就用目光不斷的給徐氏示意著:她到底是該進去還是出去?

可惜的是此時徐氏卻也不做聲,便更讓倚畫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倚畫默不作聲的退出去之際,程曦卻是恍然回神,她是個好吃好玩的,便是沉思也不影響被食物吸引,恍惚間就被那甜香味吸引了去,而在抽抽鼻子之後也不知是不是被美食的香氣衝破了天靈蓋,瞬間思如泉湧,腦子一轉便道:“我這裡有個想法呢。”

隻是不等她說出來,程錚便也道:“孤卻有個想法。”

異口同聲之下父女兩就相對看了一看,彼此都有些驚奇,就由程曦示意:您請先。

程錚也不矯情,隻拿起那張寫著‘都察院右僉都禦史河北廣鄉張甫’的約莫三十年前的名帖道:“不論這個張大人是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張大人,有一點孤可以確定。”

程曦就和徐氏對視了一眼,隻追問道:“確定什麼?”

“這既是三十年前的帖子,那麼那時的許府的當家人……外公可還在!”

程曦就點了一點頭,錯眼看到徐氏也是一副認同的模樣,兩人便不急著說話了,隻聽著程錚繼續道:“而三十年前正是外公最風光的時候……想必……那時滿朝文武,無論是什麼出身,隻怕都願意在他老人家麵前混一個眼熟。因此是年節也好,不是年節也好,願意遞上名帖投在他名下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說著他便在地上一劃拉,隻將那張‘嘉平三年三月廿二’的名帖找出來,便細細的看了一看正文,就笑道:“嘉平三年正是三十年前,那時……也正值官員調度的時節呢。”

說著便將名帖遞給了徐氏,徐氏接過,便摟住湊過來的程曦,母女兩臉貼著臉看了起來。

隻正文卻也沒說什麼,不過便是對許宣的吹捧和低調自我介紹,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吏部稽勳清吏司郎中山東曲阜程明嘉’竟然還能拐彎抹角的和許宣討論起了輩分的問題,真不知程姓和許姓是如何成為一家子的。

但總而言之,這名帖的中心思想就是拉關係!

不等程曦從中琢磨出什麼,徐氏便將這拜貼一合,隻笑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程錚這時卻已經走到了另外的箱子前,隻隨意的在那些箱子中打量了一眼,便選了一個比較新的打開來,伸手就在那些名帖中翻了一翻,拿出一摞來,就站在原地一邊翻看一邊念:“‘嘉平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敬拜’、‘嘉平二十一年八月十五敬拜’、‘嘉平二十一年八月十五敬拜’……‘嘉平二十二年正月十五敬拜’……‘嘉平二十四年二月初二敬拜’……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什麼?

程曦就不解了,隻看著程錚:“如此什麼?”

“且看看年歲。”徐氏就將手在程曦的頭頂輕輕一劃拉:“三十年前的拜貼需要一箱子才能裝下一年的量,可十年前的拜貼卻一個箱子便能裝下三四年……你便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嗎?”

程曦就想了一想,卻也隻一想便明白了:“這是說拜會許府的人少了?”

說著不等徐氏接話,程曦便故自道:“三十年前正是曾外祖父最風光的時候,因此彆說是一箱子隻裝一年的量,便是兩箱子才裝的下一年的量也說的過去,可是十年前……十年前恐怕……”

“十年前正是外祖父離開朝堂之後父皇動手最激烈的時候,且那時的世家……隻怕是恨著我外祖父的,因此對於許家避之不及也是正常的。”

聽到這裡,程曦就住了嘴,隻看著他。

而程錚已是道:“因此到了這時候還往許家遞名帖的,若不是著實沒有眼色看不清這朝中的動向,隻怕就是在這逆境之中依舊選擇支持許家的中堅力量……也隻怕……舅舅們要聯係的人,就在這些名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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