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錚就右手捏著左手,隻將指節捏的哢噠哢噠的響,如此踟躕了半餉才歎息道:“孤又怎麼不知道這穆家如今已經算是廢了大半了?隻是徐大人,便是廢了大半這穆家終究有曾經的底蘊在,彆的人……比的上嗎?且便是有那比穆家更好的人家……孤又攀的上嗎?”
這話說的很是無奈,卻也是不得不讓人麵對的現實,無論是許家還是徐家,都是文官出身的,身邊便是有些擁躉,也是科舉上來的罷了,要找個混跡行伍的?這……會養生太極劍的算嗎?
而程錚自己就更是一言難儘了。
原本身為太子,他有著彆人沒有的絕好優勢,可是皇帝看不得程錚好啊!他硬生生的將程錚手裡的好牌三下五拉拔了個乾淨。甚至於不止如此,他連怎麼打牌都不樂意教程錚,還是程錚靠著圍觀迷迷糊糊的學了一點,上手之時更是徐浩和許家兄弟一力護持了這才有點子長進,至少能夠憑自己知道該出哪張牌了。
因此要說程錚自己能夠聯係到有官職有前途的武人?
嗬嗬,做夢。
這些徐浩也不是不知道的,便隻能愁眉苦臉的坐了一會子,這才道:“卻也隻能是沒法子的法子了,隻是殿下心中可有點子譜沒有?彆的不說,隻說這穆家……?”
程錚就點了一點頭,隻道:“這穆家卻不是一個能夠輕易認命的人家,彆的不說,隻說當初開國時有多少的公候人家此時俱是沒落了去,拚著那點子老本醉生夢死?隻這穆家知道教子孫上進,便是千總把總的位置也不嫌棄,就能知道這穆家可是有大成算的人,知道什麼叫‘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祖先便是再風光,也比不過自己能夠立起來……徐大人且想想,這樣的人,會甘心坐在一個有權無實的爵位上看著自己包括自己的後世子孫便這麼被父皇磋磨了去?”
徐浩便點點頭,隻將這話在心中來回想了一想,再沒有不認同的,隻是看著程錚,卻終究是笑道:“怕不隻是這穆家不甘心吧?”
程錚看他一眼,理所當然道:“孤知道徐大人的意思,徐大人是說孤也不甘心罷?是,孤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成為棋子被荒沒了去!可也正因為孤不甘心,所以孤才知道這穆家也絕對不會甘心!”
徐浩並不打算在這話題上和程錚多做糾纏,且他也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見程錚如此鏗鏘,就明智的撇開不談,隻道:“可是殿下……便是穆家有心上進,也不一定非要借著殿下的路子來上進啊?”
程錚:“……”
這個問題且把程錚問住了。
是了,穆家求上進隻需避開現在的皇帝便可以了,三皇子、二皇子……便是四皇子也不是不可以投資的啊!因此對穆家而言不是非他不可的。
便沉思了一下:“孤知道徐大人的意思,隻是這事兒便如同我們去爭取那世家和寒門一般,卻不是能夠等著彆人送上門的!便是世家和寒門,難道又真的隻有孤這一條路可走嗎?卻也不儘然吧?因此彆的不說,孤便拚著試上一試又能如何?孤還怕失去什麼??且孤並不是全無勝算的,這穆之同不是聽說就和孤的外祖交好嗎?”
……是‘曾經’交好好不好……
徐浩隻低了頭不說話:彆的不說,隻說這許宣的驀然退出朝堂,又何嘗不是在穆之同後背捅了一刀?若不是失去了這個能夠相互依靠的助力,隻怕穆之同還不會死的那麼快罷?
但這些終究也隻是徐浩自己的猜測罷了,沒根沒據的,且做不了評判的標準。
徐浩也是在官場沉浮多年的了,自然知道對於某些老狐狸來說這舊年的恩仇可是比不上眼前的利弊——程錚有一點還真沒說錯,那就是他還真具有彆的皇子沒有的優勢。
那就是許家曾經和穆家綁在一起過。
正因為這點子過往,想必彆的皇子也不一定非要在穆家這棵樹上吊死——三皇子身後便是世家自然不用多說,便是二皇子等人,也可以去找那些雖聲名不顯卻握有實權的人家,何必一定要一個已經退出曆史舞台的穆家?
因此程錚若是上前,那穆家……還真有幾分接過這橄欖枝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