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不在此時就做這件事，是因為她已經敏銳的察覺到這軍戶之事且和那北邊和西南的局勢不同，不但不是一兩句話便能夠說通的，便是程錚用了三言兩語打發她他也是不依的，她要挖，還得深挖，如此才能從這製度下麵察覺點什麼出來——然後才能對付它。
故而也不言語了。
因著程曦的不明所以和徐浩的也有些理不清的頭緒，這軍戶之事便暫時放下了。便是不想放下卻也沒法子，在場之人不但沒伸手，竟是連一絲主意也沒有，便是說又能說寫什麼？胡天胡地的侃大山嗎？
故而這廳中便靜了下來，徐浩和程錚且飲了幾口茶，又閒扯了幾句，便由徐浩開口道：“下官那日說過，要為殿下的詹事府找兩個替換的人，卻不知殿下還記得不？”
……記得不？
如何就記不得了！
程錚便放下茶碗，隻興奮的反問道：“可是有眉目了？”
“是有幾個人選，”徐浩就點點頭：“下官已是將其的姓名家世加之在翰林院曆年的形止一一列了出來，隻待殿下回程時便一並送上。”
一席話說得程錚連連拍案，就讚揚道：“不愧是徐大人！好快的動作！好厲的眼光！孤還有的學！”
徐浩連道不敢，推脫了幾句，這才繼續道：“隻是除了那翰林院的人，下官這裡且還有些人選後備。”
程錚隻不解：“除了翰林院？徐大人你可彆唬我，孤雖身為太子，隻是卻入不得父皇的眼的，因而孤身邊的官位，可不是什麼香餑餑，怎麼會有那有官有職的大人們願意來投靠孤？”
“有官有職自是有些……有些顧不過來。”徐浩笑道：“可是他們的後代？”
程錚頓時更加驚訝了些：“後……後代？”
而徐浩見他不解，就摟緊了程曦，溫言解釋道：“殿下且要從那寒門和世家中選出可用之人吧？”
程錚就點頭：“正是，如何？可有什麼不妥？”
“卻不是。”徐浩便笑：“這世家便不說了，代代書香門第，子孫俱是不凡的。便是這寒門中人，能夠從科舉中脫穎而出的必定也有些見識，因此斷然不會誤了子孫的上進。”
程錚聽得有些不明所以，隻等著徐浩接下來的解說。
“世家那裡……下官不見得有多清楚，但這寒門卻是能夠說道一二的，隻說下官看重的那些大人們，就很有些考中的舉人的後代……也不止舉人，便是進士同進士，也有一二個！”
程錚仿佛有些明白了，隻是依舊有些不解：“若是同進士還好說，可這舉人？須知孤的身邊的詹事、少詹事、府丞等位置都不是舉人便坐得的。”
“那是自熱。”徐浩就點頭道：“隻是殿下，您卻忘了那些八品九品的官職了嗎？”
……八品和……九品？
程錚就努力的想，好像……似乎……大概……是有的？
這也不怪程錚無知了，隻是那從八品的左右清紀郎、那從九品的左右司諫和那司經局的校書（正九品）、正字（從九品）是不常在程錚麵前出現的，因此一時間且有些想不起來，還是此時徐浩提了才恍惚有點印象。
隻是既然想起來了，那腦子自然便就活絡了：這詹事府中的官員是為太子準備的，也是太子登基之後的朝堂雛形，因此便是官位不顯，這任職的官員也不可馬虎了去。
可這條鐵律在程錚這裡卻是折戟了——程錚不受皇帝的待見，因此他能否上位還是一個未知數。也因此，提早在程錚的麵前混個臉熟仿佛也不是什麼好事兒了——隻怕程錚落馬的時候將自己也折了進去。
也因此，這左右清紀郎、左右司諫等官員不但職位不顯，便是人也不顯眼，無外乎程錚對此沒有絲毫的印象了。
現在，徐浩的提議卻是新奇的：將這些本來便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官位拿去籠絡那些世家和寒門官員的……子弟們？
——卻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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