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2 / 2)

……隻卻沒有思考多久。

那穆淳便隨即又笑了,這次的笑卻是明晃晃的帶著些不屑了:“便是許大人誌存高遠不屑於與俗人為伍,但他在事態最艱難的時候拋下家父也是不爭之事,殿下既然熟讀詩書,想必也知道一句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罷?家父之事,便是你說破了天去,我穆家卻也要討一個公道呢!”

程錚便也笑道:“的確是該討公道的,這樣的事兒若是大人不計較了,那孤才要對大人另眼相看。”

說得那穆淳和穆芸均是一奇,隻不可置信的在程錚的臉上看了又看:“殿下此言……可是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程錚就微微一拱身子,隻做出一副謙和的樣子來:“隻孤卻有一點看法,那便是雖要討公道,這公道卻不是這樣的討法。”

這次不等穆淳嗤笑,那穆芸便哼了一聲:“殿下這卻是好算計,隻用那空話假話唬我們上當嗎?須知這有的事兒,也得讓對方看到你的誠意才可以!”

“誠意自然是有的。”程錚就側頭看向他:“隻是孤認為,這死去之人的親人與其去找那伯仁的麻煩,不若便就直接殺上門去找那殺人者討個說法!”

這句話……

頓時將兩個人都鎮住了。

不止穆芸,便是老成持重的穆淳也是不由自主的麵容一僵瞳孔一縮,竟是就這樣不自覺的呆在原地了。

那程錚卻是揚起了一臉真摯誠懇的笑來,隻看著對麵的兩人犯傻,末了才輕輕一句:“孤的話兒,可有不對?”

不對?對?不對?……對?

穆淳隻覺得自己的瞳仁劇烈的震顫了幾下,這才終於能夠顫巍巍的開口了:“殿下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孤又如何不知?”程錚隻道:“隻是恕我多嘴問一句,便是孤這般說了,穆大人可又能又敢這樣做?”

便就使得那穆淳和穆芸更加的沉默。

也不能怪他們沉默了,畢竟……那個殺了穆之同的人……是天子。

在這個時代,天子的意義可是不同的,那是奉承天命之人,是上天之子,是——

是這天下人不敢冒犯的存在。

所以這些年來,縱使穆家知道許宣不是那個罪魁禍首,但他們也不得不將怨恨轉移到許宣的身上。

因為那個人……是他們恨不起的存在。

可現在……現在程錚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穆淳不由得和穆芸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驚疑不定的意思了。

但就在這一眼之後,那穆淳終究是閱曆要深厚幾許,便就回神了,隻道:“殿下這話卻甚是有意思,這‘不敢’二字卻是如何說的?難道殿下竟是給我穆家許了個空心的月餅嗎?那可彆怪我穆淳不屑一顧了。”

“怎麼會?”程錚正經了麵色:“隻不過孤卻是有私心的——這‘罪魁禍首’不管怎麼說都是……咳,因此穆大人說不敢下手,孤卻是有些寬慰呢。”

說得穆淳便是一聲冷哼,那穆芸更是道:“殿下的誠意……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啊!”

“卻為何這樣說?”程錚的麵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穆老統領當年……咳,因此二位大人不忘恩怨是為人子孫的道義,可孤也是……因此聽到大人不敢動手而寬心也是為人子的道義,如此看來何錯之有?”

穆芸:“……”

穆淳:“……”

……真是有一種說不清的憋屈感。

但穆淳到底老道,既是糾結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就不糾結了,隻是略略一想道:“如此看來殿下和我們不說勢同水火卻也差不離了,隻殿下卻為何又要登我穆家的門?”

程錚笑道:“雖有些不同,卻也不至於到那水火不容的地步,穆大人雖是不敢就這般將……但是需知人有時最痛苦的卻不是沒了性命,而是隻剩下一條命呢。“

頓時說得穆淳和穆芸更加的驚奇一些,就對視一眼,還是穆芸終究氣盛一些,摁捺不住道:“這話卻是何意?怎麼……怎麼我便聽不明白了呢?”

程錚隻是笑:“這有何難?不過便是讓那位放下塵世俗念,安享富貴罷了——隻不過依著他的性子,隻怕這安享富貴卻是猶如坐牢一般罷?”

這話果真再明白不過了,登時就將穆芸聽得麵色大變,隻哆嗦著嘴指向程錚,卻是不知說什麼是好。

而穆淳卻是兩隻眼珠子緊緊瞪著程錚,隻道:“既然有人要安享富貴,那這天下俗事總要有人理會吧?卻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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