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錚聽了,一時之間便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拒絕是好。
而穆芸已是不容程錚拒絕的大步向著那台中走去,程錚猶豫了又猶豫,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這場邊的兵器倒是齊全,程錚沒多猶豫,順手挑了一把劍,又仔細的看過這劍刃確實是鈍的,這才放了心。
他也隻會這一樣武器了,劍乃兵器中的君子,因此便是他們尋常健身之時也會舞上一舞——可也僅限於此了。
而見程錚已是挑選好了順手的兵器,那穆芸便就對著程錚一禮,隻道:“雖是比試,可這場上卻也不是那般能拿捏住輕重的,因此若是一時失手傷了殿下……還請殿下千萬恕罪。”
程錚便就笑道:“這刀劍才是不長眼之物,孤更是個生手,還請穆小將軍小心為上。”
兩人相視一笑,似模似樣的對著對方雙手握拳一禮,便就——
便就開始了這場單方麵的毆打。
程錚的果然沒有誇大自己,他的身手……便隻能看看罷了。若是捧著一杯茶玩賞,自是覺得他的動作舒緩中透著從容,很有一種行雲流水的美感……
然後在穆芸又快又狠的拳頭裡被打得潰不成軍。
穆芸的動作沒有一點的花俏,若是行家來看,就會發現這青年的動作完全是軍中的那套:穩、準、狠,而且招招儘向著要命的地方攻擊。
不過現在的穆芸還沒有就把程錚掐死在自家宅子裡勇氣,便少不得讓那些招式的落腳點稍稍偏移一些:原本是鎖喉的招式,就掐到了程錚的鎖骨上。原本是掏心的動作,少不得在程錚的肋下一探。
如此雖不致命,但疼卻是真疼。
隻程錚卻也硬氣,便是被打得幾乎都要握不住手裡的劍了,招式已是亂得不能看了,卻還咬緊著牙關不認輸。
如此不由使得那穆芸也不自覺的高看了程錚一眼,便就不捉弄人了,直接一手擒住程錚的手腕,隻將程錚的手臂一擰,那把劍登時便哐當一聲落了下去。
穆芸也就笑道:“殿下,您輸了。”
程錚早就有些力竭了,此時更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便隻能喘著氣點一點頭,顯是一點子扭捏也沒有認輸了。
便使得那穆芸更是驚訝了三分,隻不可思議:“殿下,微臣可是大膽的贏了您!”
程錚此時終於喘勻了氣,也就扯出一絲笑容,隻喘氣道:“若是孤……贏了,那必定是將……軍在唬人呢……”
因為猶自帶著喘息,這話便也說得斷斷續續,但縱使如此,程錚這話語中略略帶著一點子調笑的磊落大氣,卻也是個人便能夠聽出來的。
這般……倒是很有些出人意料了。
因此那穆芸已是不知說什麼是好,隻愣愣的看著程錚,就愣愣道:“殿下……你和那位……可真不一樣。”
而此時穆芸已是鬆了手,那程錚便正在低頭整理衣襟,聞言不由得看了穆芸一樣,目光中同樣驚奇,就想了想:“這話……可不興說,須知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便是……咳,你也不可這般口出憤懣之言。”
這話委實誠懇,甚至於已經誠懇到了貼心的地步,頓時說得那穆芸更是目瞪口呆,嘴張了一張,卻不知說什麼是好。
而他這般的模樣,看上去又是傻又是呆,一時隻將他身上的那股子英姿勃發的俊朗也衝淡不少。
而程錚見他如此,不免就生起了幾分同情之心,隻覺得這穆芸傻乎乎的地方……和曾經的自己——真是像!
因此便就難免更是生起了三分的憐愛,隻看著這穆芸,就像是看著曾經那個無知天真的自己了。
便就在他的肩頭拍了一拍,道:“如今你穆家已是這樣了,因此大人更是要言行小心才是,既然知道那位……那又何一定要去小心眼的簍子?”
說著也不看穆芸那近乎呆滯的眼神,隻背著手歎息道:“穆大人果真是家學淵源,隻需交手一次便獲益良多。孤雖是想再和大人切磋一番,也隻能等下次了,此時那常青必是已經等急了,因此我們還是快些罷。”
穆芸本就有些愣,被程錚這樣誠懇真摯的話語一安撫,便不由更愣,那眼珠子隻呆呆的將程錚看著,顯見已是愣神了。
程錚見他這樣,便也不多言,好在這回程的路他隱約還有些印象,便就轉身隻向著記憶中的方向找過去。
而見程錚已是邁步了,那穆芸也隻能傻傻的眨了眨眼,就跟在程錚的身後一路向著角門走去了。
兩人便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了近一刻鐘,待已然能隱約看到穆府那高聳的外牆時,穆芸忽然就悶悶的開口了:“殿下今日所言之事,並非……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