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錚就略略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道:“你說的極是,隻是孤——”
程曦便打斷他的話:“隻是爹爹依舊放不下心,覺得自己和那勳貴之家定是不死不休——可是這般?”
程錚聽了,便再一點頭:“難道不是。”
“是,隻確是有這個可能罷了。”程曦就笑盈盈:“因此爹卻為何不能稍稍讓自己的想法退一步?”
“退?”程錚隻覺得更加難以理解一些:“如何退?”
“不滅族,隻抄家。不波及親友,隻拿那核心的人。”程曦就正經了神色:“如此爹爹可能做到?”
就說得程錚愈發的沉思起來。
過得一會兒,那程錚便就正經了神色,隻道:“你說的很是。”
說著,不等程曦再說些什麼,他已是兀自道:“這勳貴之家雖是和孤作對,但也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因此真要說深仇大恨卻是輪不上的,不但論不上,甚至於若單純隻是說眼下這事兒,待到孤繼位之後,還得對他們恩威並施才是。”
“正是這般!”程曦就拍手一笑,道:“爹爹如今終於是將這個彎兒轉過來了,您之前的擔心不過在於自己和那勳貴現在已是兩條路上的人了,若是有那一日……卻不知這些跟隨爹爹的人該如何選擇——曦兒說的可是?”
見程錚點頭,她便就繼續道:“可爹爹卻忘了一點,那便是無論他們走上哪條路都是為了名利,因此若是爹爹您成了那名利本身,那又有什麼兩條路一條路的區彆呢?最後他們隻會也隻能跪在您的腳下。”
程錚無論怎麼說都是一個人,要一個人成為名利本身?那便隻有……那個位置了。
程錚想到這裡,麵上神色便就更加嚴肅了些,隻聽得程曦就繼續道:“若是到了那天,便沒有什麼背棄不背棄的說法了,因為不但爹爹您看中的人,隻怕那些此時看不中您的人也巴望著您的目光,所以便說是要背棄,他們又能有哪裡去背棄呢?”
程錚就皺眉:“你說的終究是等到……但若是在此之前孤便就馬失前蹄了呢?”
“卻不會。”程曦的話語很是篤定:“若是跟著爹爹,他們有可能會有出頭那一日,但是走三叔的路子,和他們今日這般跟在嫡支的身後唯唯諾諾又有什麼區彆?隻怕他們到死也看不到自己出頭的那日!因此爹爹您之於那些人,可是伯樂呢。”
這話使得程錚越發不知說什麼是好。
而程曦睨他一眼,就繼續道:“既然大家都是為了名利,那庶出旁支的子弟另尋了一條出路又何談背棄家族?既然大家依舊隻是為了那名利,那又怎麼會放著那眼前的希望不要,隻又回到原來那般碌碌無為的日子?因此無論爹爹想的是哪個‘背棄’,都是庸人自擾,大可不必。”
程錚就聽得越發的目瞪口呆,隻將這話在心中來回的磋磨,恍然覺得哪裡都不對,但若要具體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
思來想去,便就看著程曦,眼睛對著眼睛的瞅了一陣,這才沉聲道:“罷罷罷,你的意思孤是明白了,隻說你已經確定將目光放在了這勳貴家的旁支子弟的身上了吧?”
隻不想不等程曦點頭,那徐氏便是一聲驚呼:“不可!殿下不可啊!這事兒——”
“罷了!”程錚就皺了眉,隻對徐氏道:“這樣的大事兒孤自然不會隻聽曦兒一人所言便斷然決斷,孤自會問問徐大人和舅舅們的意見。”
徐氏就張張口,卻是說不出什麼了。
“這般也好。”程曦就笑道:“這般的大事兒,可不得多商議商議才好邁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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