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就是一聲冷笑:“怎麼?可是這大熱的天裡睡不好了?”
甄氏依舊跪得筆挺,倒是比站著的徐氏還顯得有氣魄些:“妾身確實沒有休息好,隻是卻不是因為這暑熱,而是妾身這些日子心中煎熬。”
皇後這是連哼聲都省了:“你煎熬?你有什麼可煎熬的?每日裡人參燕窩的養著,丫鬟婆子的圍著,可還是伺候的不順心嗎?”
甄氏隻道:“這丫鬟婆子便再是儘心也終究不過下人,哪有姐妹們伴在一處貼心的?”
頓時說得那侯氏就豁然擺陣了臉去看她,兩隻黑呦呦的眼睛裡就像是要燃起兩把火來,直接把這甄氏給燒沒了——
姐妹。
甄氏和誰是姐妹?
甄家二小姐甄柔!
想到這裡,那侯氏隻恨不得一口一口的將這甄氏咬成一具骨架子。
而這甄家小姐的事兒韋皇後也是隱約聽得一耳朵的,隻甄家便再是勢大,終究也不過是金陵的土霸王罷了,哪裡比得上這修國公府常年盤踞天子腳下?因此皇後也不願為了這甄家小姐和侯氏之間生了間隙。
就嗬嗬一聲,隻盯著甄氏,那目光簡直就像是在看著什麼肮臟下賤的東西:“這姐妹是該一處伴著的,隻這妯娌和姐妹還是有些區彆的,這妯娌的姐妹更是有些區彆的,沒得總往兄弟府上跑的道理。你年紀輕輕的便嫁來京城,這些道理想必你母親沒來得及說,可我這做婆婆的也不能乾看著,便由我在這裡給你提個醒兒吧。”
隻說得那甄氏的臉唰的便白了,便是眼角再豔麗的胭脂也壓不住住她眉梢眼角的羞憤和無措。
甄氏是再想不到這韋皇後竟會這般給她沒臉的,這字字句句無異於將她直接往那泥地裡踩!
隻她雖再是麵色聚變,那麵上也便是再有千般的情緒滾過去,卻唯獨沒有一點子愧疚或是不好意思。
程曦一直是做璧上觀的,這一幕看得便再是一歎,隻覺得這古代女子的三觀有些難以理解,這自家姐妹上趕著給人做小老婆當真是沒什麼嗎?便再是利益當頭——隻這利益……最後還不知會不會落到甄氏頭上呢。
隻是甄氏和那位甄二小姐終究是甄家的人,程曦對這甄家關起門來究竟是如何分配利益的並不在意,更何況眼前還有一個上杆子要當皇子小老婆的呢——
賈元春!
同樣是小老婆,這個賈元春可真重要許多!
隻她是個晚輩,彆說皇後說話,便是甄氏說話也沒有她插嘴的道理。
便就隻能焦急的看著。
好在甄氏終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也不會去和皇後硬抗,因此隻是臉色輪轉了一陣色彩之後就把頭低下去:“臣媳謝過母後教導,是臣媳太年輕了,便難免不懂事兒了些。”
皇後聽到甄氏這般的話語,隻哼笑道:“真甄家向來是在金陵,雖算不上偏居一隅,到底也比不得京城,因此這事兒倒不能完全怪你,隻日後慢慢學著便是。”
這話兒卻是將整個甄家一齊罵進去了!
甄氏的臉便就再也止不住的煞白了,下唇被牙齒牢牢的咬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廂房裡靜了一靜,每個人都在安靜的當雕塑,還是恪昔姑姑從外邊大起簾子進來道:“這是怎麼了?娘娘可是用完早膳了?”
皇後和恪昔向來是親近的,甚至於說一句依賴也不為過,便就向她招招手:“便回來了?宮女們都帶來了?”
“娘娘的吩咐,哪能不辦好呢?”恪昔就笑了:“今年通過訓練的宮女小有千人,除去那些太笨拙隻能拿掃把的,所有看得過去的孩子奴婢都攏了來,總共六百五十一人,儘等著娘娘的召喚呢。”
皇後也笑著在恪昔的手背上一拍:“那便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