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讀書、並在讀書有成踏入官場之後,全不接觸商的賈政並賈政子孫又能尋找到新的生財之道嗎?
有,能。還輕易得就擺在他們的眼前日日晃得他們心癢癢,隻是沒有踏上去的可能而已:隻要能做官,那灰色收入又少得了?什麼叫冰炭銀……不會沒人沒聽說過吧?!
隻可惜,便同樣做了官,賈政又有拿‘旁人’孝敬的資格嗎?
無疑是沒有的。
不說賈政自身的官職並不具備廣收孝敬的可能——僅六品就不說了,還不是肥差——隻說那些便是希望通過‘小的’引薦到‘老的’的投機者也不會傻到來投賈政這條死路啊?他和上司和同事之間的關係還用說?!
而,在拋開賈政本人外,若是想要指望上賈政的兒子能有作為,那賈母等人也怕是還需要等上個十幾年才能初等到賈寶玉進學。……可賈母又當真還能看到那時的風景?
便賈母自己,都隻敢表示自己雖也的確有這樣的‘奢望’,可要就將之落實,卻是不敢就奢求的。
——至於這些外還能不能有旁的能帶來收益的方式?不是沒有,隻同冰炭敬沒賈赦的份兒一般,麵有麵對這些‘機會’,也都會因著這樣或是那樣的緣故而使得賈母無法將它們作為最優選。
……
‘收’已經是如此艱難了,可更要命的是在與之同時‘出’卻嘩啦啦如流……洪水:
不說賈母連帶賈政等人都本是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需要花費大量銀錢才能維持住日常生活水準的‘尊貴人’,隻說那賈赦之所以會觸不及防的提及賈家的賬本和庫房問題,難道又僅僅是為了叫賈政等人從榮國府中滾出去嗎?
不,他更可能是為了叫賈母賈政等人‘淨身出戶’。
彆說這不可能:以賈母對賈家往年的財物收支——包括其具體去處的了解,她不但能肯定自己和王夫人對賈家公產的不斷伸手不止於已侵害到了賈赦一房的利益,更對賈家自祖輩傳承至今的,傳承後嗣庇護族人的祖產都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若賈赦真能將這點查明,那‘樂子’就大了!
……
所以,對賈母而言,若是不想一腳踏入賈赦已經設好的圈套,又因想要‘活命’而不斷地在套子裡按照賈赦預期中的套路‘掙紮’,從而便宜了賈赦和那些個本不被她放在眼裡的賈家(從屬)族人,最好的辦法也不過自己‘另起爐灶’再開一條路了——
又有什麼路能好過通過鴛鴦及她背後的金家等常年乃至於接連數代都居於賈家家中,無論是關係網還是利益糾葛都一點不比那些個甚至都沒資格入住寧蓉二府的旁支族人少的家奴世家呢?
至於那些個賈家族人便是沒資格入住國公府卻也終究姓賈是主子,而這些個下人便再是能登堂入室乃至於和國公府的主子麵對麵的說話兒也終究是奴什麼的……賈母也全不擔心:
哪怕鬨大了,也不過是‘奴大欺主’嘛!賈家不是第一個出現這問題的人家了,想必也不會是最後一家,所以賈母能將這個理由——情況——運用得得心應手並心安理得。
……
這本該是很好的打算。
更是賈母在倉促間能拿出的最優解。
可賈母卻是沒能想到——
她的目光且落到鴛鴦的身上,看似飄忽,其間的複雜卻又是那般的沉重,幾欲要就此壓得鴛鴦因‘承受不住’而‘回心轉意’:
現在,竟是連忠心稚嫩,對她而言無比好糊弄的鴛鴦都‘’清醒’過來,知道這有的是非是不能沾染的嗎?
賈母:“……”
對此,她或許是能在表麵上‘大度的表示自己是可以理解’的,但也其實是一定會在實際裡‘小心眼將這事兒記一輩子並絕對無法接受’的!
可,不說賈母是如何的強做堅強,還需含著血淚強行維係住住這主慈仆順的假象,隻說她在已然因無法接受這事兒而連帶著對鴛鴦本人也產生了抗拒乃至於厭惡的情緒後……能不能、有沒有‘理解’鴛鴦的苦衷,又當真重要嗎?
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