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程錚站出來,以太子的身份為他們高呼一聲增產擴招什麼的……那他們大抵是可以跪下來喊程錚爸爸的。
隻因——
若單單是‘增產擴招’,他們也大抵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但要是站出來振臂高呼的那個人是太子,其間含義也會不僅僅是單純的增產擴招了!單程錚的身份便具有多大的‘政治意義’啊?這種意義乃至於其背後所含有的價值,足以讓他們覺得‘支付’出田地都隻是一種‘微不足道’的代價了!……便他們此時已經投靠、還是拿出真金白銀去投靠的二皇子程鐶,不也沒有就站出來幫他們‘喊這一嗓子’嗎?
所以能喊這嗓子的程錚,又該是一需要如何‘精心嗬護’的‘珍惜生物’啊!
若連這口氣都能平了順了,那田地也不定會是什麼問題了:本來嘛,這桑樹可不比水稻等糧食,必定要平地才能種植,往山坡上挪挪也不是什麼事兒嘛,又不用再為之特意開墾梯田什麼的……
總之,當程錚‘給與的’足夠覆蓋住並超出他所要‘索取的’時,那也任是什麼困難都不會再是困難了——它們甚至都不用他自己親自動手,就自有那些個渴求程錚給予之物的人搶在他之前幫他解決了。
……
但這卻不是程錚目的的全部。
他並不想——或者該說是在他的想法中,棄農轉工實並非他為那些個失地的農戶安排的最終結局:它不過是路途間的中轉站而已。
難,卻又要如何才能越過這一‘中轉’走向真正的結果?
便就需要說到茶葉了……不是因為它就是最終的結果,而是因為用它來‘展現’結果能更直觀!
須知這江南的茶葉可是好東西啊!更好的卻是論起大戶來,以茶葉起家的豪富之家是要少於以及遜色於以織造起家的人家的。
也能更易於程錚去‘拿捏’。
所以,若程錚是真的想要插手其間——比如想辦法組建起一支或數支靠散戶組建起來的商隊來分一分這些大戶的‘銷量’的話,那選擇茶葉也會比選擇織造更加的‘安全’。
以及有利。
便於‘人口疏出當地’的有利:
江南產茶,且江南產的茶並不單單供江南一帶的人自己飲用而已,隻需看看茶馬之路的悠久曆史和錯綜複雜的密布‘軌跡’,便就能知道它們不但已經遠銷關外,還在途中織出一張幾乎貫通和覆蓋了帝國整體的網絡!
……網絡好啊,能通往關外的網絡更是尤其的好!這好並非好在於關外或是江南本身,而是自江南前往關外——的一路上——又會有多少‘宜居’之地啊?
指不定那些個本就是為了生活而不得不踏上這條背景離鄉之路的人就會看中其中的某處將之視作自己的又一故鄉呢?
……
沒錯,程錚看中江南的‘茶’,卻並非是看中了茶本身,而是看中了它的‘銷售途徑’:江南產茶,且江南茶葉的產量已經遠遠超過了江南自身的需求,所以若要將茶葉在江南本地就售賣出去,那能不能真的賣出手不說,隻說這價格就會很叫人‘感傷’……必須要走出江南!且也隻有江南以外的地域,才會給出有足夠豐富、乃至於是翻倍的回報!
——卻是不容易。
雖人類這種生物大多都是趨利的,但若這種‘利’是需要付出待價——乃至是生命的待價,那麼會頭腦發昏到看不見待價隻知撲向利益的人也就不會很多了:
這說法並非危言聳聽,而著實是因為在時下,出門‘做生意’可是一件危險的事兒:路途不便、通訊艱難、不知何時會突至的病痛以及不知埋伏於何處的盜匪……以至誰又能知道哪次自己和家人的告彆就是永訣了?
所以,程錚需要改變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