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若是‘替換’,那原有的環節又該如何‘放置’?以及那些與之相關聯的環節又會受到怎樣的影響?
想要改變……不,該是打破它們之間的關聯,也隻會比打破男女之彆更困難。
——可若是不打破它們,那麼再如何喊出男女之彆也不過是空喊口號罷了。
對此,程曦沒有辦法,甚至於彆說單程曦一人了,便程錚林海……等等人的腦子氣力全壘到一處,也當是沒有什麼好的解決之道的:尤其當這一實際困難放在如今這時代,更是能在難題本身外再蒙上一層乾坤陰陽的‘大道理’的皮,愈發的叫程曦連程錚等人是否會‘幫她’都不敢確定了。
因此,程曦著實也很為難,然後為難的程曦就撞上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了:
江南水患之憂。
……
要說程曦有借著這次江南的圍湖造田事件做什麼‘妖’的心思,那也真是誤解她了:程曦沒作妖……至少在她的自我認知中她不是在‘作妖’,而是在做善事。
還是在一恰恰好的時間段上用一種‘順水推舟’到恰恰好的手法做出來的善事:解決實際的吃飯問題不比執拗於男女分工更重要?且她也沒推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男女同工論啊?不過就是讓一時難以另尋生計的人家中的女子去從事一項古久已有之的、且也正該是女子去做的紡織而已。
沒毛病!
……反正程曦是看不出其間有什麼毛病的。
便就樂嗬嗬的找上程錚,試圖從中討得些能動作的機會了。
林海:“……”
好在,雖程曦看不出其間有什麼‘不妥之處’,但林海和程錚卻是能看出來的。
更因著這兩人並沒有經受過馬列主義的熏陶,不知道什麼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便就顧不得為程曦這一直指問題核心的‘壯舉’叫好了——
他們隻想知道程曦是如何想出這種由女子養家的顛覆性主意來?
……
…………
隻,也大抵是因為程有比林海經受過更多的、來自於程曦的攻精神衝擊吧,縱有顛覆了認知,他竟也能在繼其後思考中得出:其實他也大可不必將退耕之後的農戶又該何以為繼的關注點全放在如何幫他們找到新的田地的煩惱之上。便一時間沒有新的田地又如何?且以旁的謀生手段先暫時轉移這些人的求生之路,待得這波‘失地’的大浪潮被時間分化緩解,失地的人也有漸漸被旁的行當分流度過,再圖‘未來’……
也無不可啊?
當然了,因著在程錚的思考中如何圖‘將來’才是真正需要關注的事兒,故而女子也自是不會‘再繼續’擔當賺錢養家主力這一職了,而是轉由失去田地的男兒靠跑商之類的方式為一家老小求得賴以糊口的食糧或銀錢……
不,更該說是在程錚的視線和認知中,唯一需要關注並煩惱的也一直都是‘他們’,且也隻有維係住‘一直都是他們’這一大前提,才能在雖依舊有農商誰貴誰輕之類的問題爭論不休之時至少能夠免除去陰陽顛倒乾坤錯亂的又一大麻煩——
說真的,相較於後者而言,前者會麵臨的‘艱險’……也真會不算什麼的。
隻程曦的想法也不能全然不顧啊?
哪怕程錚並不必擔心自己會因‘受益’卻又‘不思反哺’的忘恩負義而遭遇到來自於程曦的報複吧,但看在程曦的主意隻需拆開後再挑揀一番便能得用的份上,也不好就叫提出它的人全然失望呀?
於是叫林海覺得更有‘可為’價值的、關於江南織造的主意,也就這麼作為附加產品應運而生了——
還普一出世便受到了超出預料的好評……好吧,該是比程曦的主意更容易受到來自於這個時代的人的好評:相較於僅用來為女子提供工作崗位,也顯然是將之用以與江南織戶做‘交易’更為劃算。
及更具有‘可操作性性’……
卻也是比較之下的好而已。
林海:“……”
不過,相較於和程錚爭論他的這一設想是否又有思想的可能,對現下裡的林海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即,該如何對程錚進‘讒言’?
——他不希望程繼續對程曦這般言聽計從下去了。
而這,也並非就意味著林海是在、又想要挑撥這對父女之間和諧親密當的感情了,隻著實是因程曦對程錚的影響已過了讓林海咂舌的地步直達讓他蹙眉階段了:
這樣不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