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雖也有定下榮養尊養皇室中人的慣例,但與這條不成文的慣例相對應的卻是降等襲爵位的鐵律:親王之子隻能是郡王,要再往後些可不得越發淒慘?
……終是自己的子孫後代啊!故而便不定真能活到看著他們一個個出生成長,做長輩的心裡也終究是放不下的——
還有什麼能好得過為他們積攢銀子這類的傍身之物呢?
……雖說權力也是誘人的,但一來皇家子弟於此事上本就需比旁人更加仔細些,二來權與錢……也並非就隻能做衝突的二選一啊!兩者皆有它不美嗎?
再有鑒於江南的土地之精貴並不下於京城郊外——後者還得靠更近天子沾染了‘皇氣’這種虛妄的理由才能和前者的天然肥沃價格持平……
是的,直至此時此處,程鈺前來‘拜訪’程錚的緣故也就能呼之欲出了:
關於程錚‘提議’並皇帝‘允諾’的,江南土地的整改問題……能不能先放一放?
也不用放多久,隻需放置到王朝覆滅天下間再有什麼好處都與他們這群皇室中人再無糾葛便好。
……
…………
程銘本以為這活計該是不困難的,畢竟稅負銀子什麼的雖也是好東西,卻終究不會好過那個至尊無上的位置——再說了,若是不能坐上那個位置,那朝廷再是收了多少稅,也終究和程錚無甚乾連啊?怎麼,他還想著靠它們來為自己修陵不成。
程銘:“……”
隻不過,便這話中也含有顯見的、對程錚全無多少尊敬罷,卻也同時能從中看出程銘拿來說服程錚的籌碼……還是很重的。
怎麼說也是那個位置不是?故而便程銘自己實無多少能就確保程錚就登上那個位置的能力吧,但他身後的、以莊簡親王為首的皇室中人的首肯與暗助……想來也能叫程錚開懷讓步才是。
——雖然這事兒……便‘讓步’也不該由程錚相讓?
隻到底是莊簡親王的親自吩咐,故便是心有不解罷,程銘也少不得跑這一回了。
然後就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窒息感。
……要說程銘和程錚,那可是老相識。還不隻是同為皇室人口,輩分相同同處……同一皇城時不時會往來一番的那種相識,更是直接麵對麵話懟話思想‘撞擊’得程銘每一次回想都覺得心肝脾肺腎哪兒哪兒都在痛的相識!
隻他卻是此前都從未想過,程錚這人大抵是天生就和他不對盤,不然又如何會如今日這般讓他清晰的認識到:哪怕不開口,程錚也有本事叫他心肝脾肺腎哪兒哪兒都在痛……
程銘:“……”
不行,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不然也真是叫他憋死都沒處說理去!
因此也就不試圖……或者說是妄圖和程錚打機鋒了,且單刀直入道:“殿下,臣弟有一句話,卻是不得您許可不敢言明。”
程錚聞言,就隨之放下茶盞,雖回看程銘的眼神裡很是有些叫程銘心驚膽戰的不明情緒在湧動吧,也終是收起了它們,隻給出了一句簡單明了的:“你但言無妨。”
“您已是潛龍,不日便可能騰飛在天,”程銘便小心的試圖組織語言,卻不知是否又因著腦海中還盤踞著昔日被程錚支配的陰影,故而也真是怎麼組織都織不出滿意的言語,最終隻能自暴自棄:“又何須與凡獸爭利?”
程錚:“……”
他不由就‘啊’了一聲。
之後才滿麵困惑的就上下左右的看了程銘一回:“可是……有人到堂弟這裡喊冤了?”
程銘正是被程錚看得是渾身都充斥著毛骨悚然的寒意還極想就此逃竄的時候,偏程錚問話他不能不答,於是隻能憋回了氣道:“殿下亦知此為冤屈?”
程錚:“……”
你個棒槌!
就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不知道的並不要緊,隻想來這天下間又會有多少人會親口承認自己有錯?故且用‘冤屈’二字,也算是順他們的心意嘛。”
還不忘再追加一句:“反正,這冤不冤的,到底不是聽他們怎麼說的而是看衙門怎麼查的,不然還要刑部作甚?”
……
好吧,程銘再一次的確認了:程錚還是彆說話吧,他一說話,自己也真是連憋氣的機會都沒得了,而是直接就要氣到沒氣兒了!
於是,雖也依舊知曉對麵人是太子是儲君是縱不得帝心也非自己能惹的人物吧,也不免就愈發的沒了好聲氣:“殿下所言自需是對的,隻這事兒還真不是旁人來告與臣弟,而是臣弟自己所感……卻不知殿下是想就否認了臣弟苦主的身份還是認為臣弟也是那等不肯認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