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到程銘甚至於對直到不久之前都還以為程錚大抵是抓住侯國公把柄的自己報以一絲同情了:
這人就是個瘋子!
真的。
自己也早就該看出來了。
可,自己以前和他正麵相對的時候……他也還沒這麼瘋啊!?
一麵在心裡質疑自己,一麵就要起身:不管這程錚到底瘋沒有又到底瘋到了什麼地步吧,總之他是不打算再和這人繼續撕擼下去了!左右真看重他的是莊簡親王,自己不過是個跑腿的,也是時候在‘跑’回去叫莊簡親王亦受一回自己已然受到的衝擊了——
哪怕程銘是真不敢如程錚戲耍自己一樣戲耍莊簡親王呢,但僅這消息本身所有的‘震撼’,想也是夠莊簡親王喝一壺的。
……忽然有點小期待怎麼辦?
可惜程銘雖有意求去,程錚卻是無意放人:“怎麼?堂弟已是在孤這裡耗費了這許多的心思了,難道就不想最後聽聽孤到底打算如何解決這事兒?”
不打算,真不打算。
告辭。
程銘:“……”
卻到底是不差這麼一句話的功夫的,且若是能拿了程錚的‘處置’去回莊簡親王,也無疑能顯得程銘此番的打探越發用心不是?
就少不得對著程錚皮笑肉不笑的做了一番神情,才道:“臣弟洗耳恭聽。”
程錚也就同樣裝模作樣的先對著他沉默了半餉,這才歎氣:“其實堂弟又何須計較這因是真是假,隻要最後結果能化作銀錢實打實的落到自己手裡不就好了?……你亦該知曉那江南雖富甲天下,可能於天下真處於甲等地位的人,也不過就是那些能接觸織造鹽務等事物的人罷了。”
程銘:“……”
這人大抵是瘋了。
不然不會直指鹽務和織造。
卻偏偏程銘一麵止不住的往程錚的腦袋上套瘋子的名兒,一麵更是止不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殿下何出此言?難不成您是打算借用洪災之名將當地的鹽務織造收入手中?”
也不是不可能?
隻在執行上也是真叫程銘看不出這三者之間有什麼能‘相關聯’的可能來:雖那織造大抵是能與桑田相聯係且間接的關係到洪澇吧,可鹽務呢?難不成還能借口是那鹽稅的銀子靠河道運送?
槽點太多,以至程銘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否定’是否又問題了:要真這般的不相乾,那程錚也是真不至於就拿著這不相乾試圖‘相乾’的吧?
也畢竟,這事兒要能成,那對程錚的‘意義’可會比對程銘大多了!
……
這時候的程銘好似已經全不記得自己在不到一刻鐘之前還有往程錚的腦袋上扣了一頂‘腦子進水’的帽子並將之拍實了……他隻是迫切的希望程錚的計劃能成功且能讓自己在其中分一杯羹而已!
想想吧,那可是鹽務和織造!要能漏給自己些許……自己還要什麼江南的莊子啊?全數淹到水底甚至於要自己親自打水去淹——去澆,都不是不可以!
故,便是對程錚要如何做才能達成它們尚且心存疑慮吧,但程銘也終難掩語氣裡的熱切:“殿下若真能心想事成,則大局……可定矣!”
故也能‘見者有份’吧?
卻不說程銘這見者有份又是否就無恥了罷,隻說程錚若是能真就伸手乾涉鹽務和織造事兒,那用上大局已定四個字也實是無大錯的:若程錚真有那個實力掌控它們,又何愁掃不平通往那個位置的道路?……若程錚沒那個本事卻是要強行伸手?也儘快選個地兒吧,畢竟是要在其下躺許多年的,風水不好可不成。
程銘:“……”
他竟是忽的就有些理解莊簡親王為何如此一麵就看重程錚一麵卻是又對程錚敬而遠之了:這人真是個做事兒不怕動靜大的,故而若是他鬨得好了那自是能輕易從中得益,可若要不好了也會直接牽連一大片……
莫若如莊簡親王這般先遠遠的觀望了,待得關鍵是時節點到了再說是進是退。
什麼?
這般顯然是投機取巧的舉動程錚未必就會樂意了?
又如何呢?且不說他們這些人和程錚怎麼都是血緣相係的親戚,還不會如其親弟弟親爹一般與之敵視且利益相對了,故而便程錚會不喜他們吧,可待得上位之後也還真不能將他們如何了——
說不得還要優待一二以示仁德!不然又如何洗去力‘挫’眾弟兄且違逆生父的不良形象啊?
……
…………
程銘想得極好。
更不能說其想法‘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