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該是一句和緩之言的,卻是和緩得賈敏當即就咬了咬唇,將本就蒼白的下唇咬得是越發沒有一絲血色了。
倒是不是順著林海的擔憂開始苦惱賈母又要如何才能在王夫人的手下‘苟活’了,而惱於林海才說了賈家賈赦是他大兄呢,這轉頭……就稱呼賈母為賈老太君了?那她是不是也能用之前解釋林海為何‘親近’賈赦的緣由再套用在對賈母的疏遠之上呢?
定是能的,且,也因著這‘能’而定是叫她越發難以接受其後果了——
即林海不願同賈母再有甚牽扯了。
賈敏:“……”
對此,她不是不能理解,可再是在理智層麵上有多少理解都無法就替代情感上的接受,尤其是當那用於對比之人居然是賈赦的時候:雖賈敏同賈赦間也並無多少積怨甚至於在賈敏未出閨閣之際倆人間的兄妹情誼比之賈敏同賈政間要濃上不少吧,可也是怎麼比都比不得賈敏和賈母之間的生身之情啊?
就更彆說賈敏便看不得賈政的道貌岸然,也不定就能看得賈赦的形骸放浪了。
可,也不管賈敏對此是再如何的難以接受或者就狠狠心就接受了吧,林海的真正目的,都不在於逼著賈敏就如何了——
他不必急,也不必逼,因為很快,賈敏就會‘知道’他在這事兒之上,也實是‘無能為力’了。
林海都無需察言觀色,便能猜到賈敏此時正因賈母而心緒糾結難安,忙適時擺出一副將將平了怒氣的模樣來:“罷罷罷,夫人也不必過於擔憂,雖賈老太君此時受困於府邸中是真,可老太君也是在賈家過了大半輩子的,故想來被困於府中……終能好過囚於府外。”
這話實在起不到什麼安慰的作用,所以賈敏便因之而再看了林海一眼,也終難以在麵上湊出一抹笑來。
隻林海既然開了口,又如何會這時候半途而廢?且微微拉長了語調,拉得賈敏的心都不由得就隨了他的話兒被拉成了一條緊繃的弦:“那時,任賈家再如何,也該再不值得人計較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不,甚至於不止是第二次!
林海已經不止一次的對著賈敏表示賈家的事兒可以被帶過去不值得再作為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所以賈敏對林海到底去江南作甚又帶了什麼信息回來,也止不住的生出了好奇心。
“夫君此次已是第二次南下了吧?”她就小心道:“可是事兒太過難辦?”
賈敏難得對林海如此迂回試探,隻比這更難得的,卻也是林海此次南下之前並非如之前的數次遠行那般告知賈敏自己的目的地和目的——林海從不視賈敏為無知婦人,自不會全隔絕了賈敏同外界的聯係,且現下裡林家遷居京城,家主更是投入了太子門下,故在林海遠行之際若是能有一與他共進退之人時時幫著他探知京城動向,分析好壞利弊,也無疑會是一件有益於他的事兒。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