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夠叫程錚心驚膽顫的了。
可惜,也大抵因著體內有流著同皇帝一般的血,那心驚膽顫於程錚也不過是一陣浮於心頭的感慨——
這之後,也不管是對他自己還是對那即將被推出去的傅懷灝,程錚都咬牙表示自己能夠——且必須接受任何的結果:“既如此,兒便將那人的所在告知父皇就是,隻……”
隻程錚也終有於遲疑之間流露出三分的人性了:“隻還盼著父皇能留他一命。”
要說程錚對皇帝的這一請求……仿佛是有些無稽的,畢竟那真盤算著以人證的性命泄己身之私憤者,也實並非皇帝不是?
可程錚卻又極其清楚:要皇帝真能有點子仁慈心,在掏乾淨人證肚子裡的存貨後,也是真的能幫著挽留一下人證命的:隻要他能在掏之時和掏之後稍微‘注意’一點的話——
勳貴的確是不會吝嗇於用這人的命來一泄自己的憤怒的,可也僅限要這人的命不必花費多少工夫之時罷了,若真需要勞心費力還指不定會因這人而又一次和皇帝對上?那他們也是一定能分清‘輕重緩急’的。
程錚毫不懷疑這點。
可惜的是在麵對程錚的人性時,皇帝的‘任性’也表現得毫無動搖。
他未對程錚的請求給與任何的回複:不管是肯定的還是否定的。他隻是微微挑起唇角,就吩咐戴權下去清點人手,然後才對著程錚極儘親切的招招手:“近前來。”
程錚:“……”
饒他,此時麵上也不免現出了幾許的無措,也幾乎下意識的就轉頭看向了正預備著往外走並召集人手的戴權……
就如他很同戴權般往外好距離皇帝遠些更遠些——
皇帝並沒有生出疑惑:即便戴權同程錚的視線有過瞬間的交彙,他也並不認為那有什麼。
將心比心嘛,要程錚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他也會認定程錚大抵是腦子壞了並有多遠躲多遠!……故而也便是對方有下意識的看向能‘遠遠避讓’的‘幸運兒’並試圖吸收點‘歐氣’什麼的,都能算是人之常情吧?
不想,出乎皇帝預期的是,程錚卻是就在這點子人之常情裡,順利的完成了自己對戴權的拜托:
不管皇帝有沒有‘口頭’應下自己保住人的要求罷,終歸這事兒是由戴權擔當那個真正動手的‘實踐者’的嘛!
求皇帝,也真不如拜戴權的廟門更好使了。
且,也便是戴權違逆皇帝的心意出手保下了這個由程錚進上來的人證的性命,都並非就意味他再不能撇清同程錚之間的乾係了:
一來,戴權已有弄丟過一個人證了,那這第二次的任務,也真真是打死都不能再出現任何‘失誤’了!雖論理說他也需依著皇帝的要求‘就地’將這人肚子裡的東西掏上一掏便算是完成任務了,但那個啥……誰能確保自己掏一次就能掏乾淨了呢?萬一人第一次直麵天使嚇到‘失憶’了呢?
更彆說,若是戴權能因‘多此一舉’、保護人證行動,再反向找出試圖再次動手的勳貴們的突破口,那他不說能受到皇帝褒獎,也至少能算是戴罪立功了……又如何會不願予程錚這個方便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