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斯的無理:饒是左統領已有認識到這位傅懷灝是多麼的不走尋常路,也饒是他自己也已然維持不住體麵兒了,都想不到這小子還能這般失禮到出格的!
也大抵是不想自己竟是真有被這小子從頭到尾摁在地板上摩擦直至最後都憋了一口氣吧,左統領竟是豬油蒙了心一般搶在傅懷灝出門前,對著他的背影就大聲的吆喝了一句:“小公子這就走了,不與老夫改日再約?!”
……
左統領沒想著和傅懷灝改日再約,真的。
既他之前的句句拒絕,都是衝著將話兒說死將路堵絕而發聲的,又如何會與傅懷灝‘再約下次’了?
不過是他在回想起之前的行宮之中、這傅懷灝可是有對著自己在內的所有人放言道大家還有‘再見之日’的,這才衝動的追問這人一句:
今日之後,可又有臉與自己再見了?
……
左統領此問,可謂是誌得意滿,甚至可以說,與其將左統領的追問歸類於‘問’,倒不如說他是在趁勝追擊,還是拿著一根又粗又直的棍棒,對著落水狗狠狠地一棍子敲下去——
卻不想左統領竟是就此一語成截!
——還不但一語成截,更是在其‘成截’之際不幸與傅懷灝對調了立場,使得左統領從旁觀傅懷灝落水之後狼狽姿態的人變成了那落了水後苦苦哀求人救命的人!
更為不幸的是,在這個‘舉目無親’又風起雲湧的金陵城內,左統領在將所有的人——朋友、敵人、無關者統統數過一遍之後,也隻能將渴求的目光再度對準的傅懷灝。
真是——
萬萬不曾想到。
而,更想不到的是,將左統領害至如此地步的,竟是三皇子?!
……
…………
雖說皇帝的處置及答複並沒能及時越過遙遙的河山自京城送達而來吧,但因著金陵乃至江南泰半的勳貴大家們都有擰做了一股繩還將金陵府尹這位金陵城內決斷大小事的父母官拉也進了他們的陣營之中,故三皇子之前做出的種種出人意料——也因出人意料而很打了眾人一措手不及的行為,都有在這聯合陣營的麵前慢慢失去了優勢……
故,隨著‘甄家慘案’之後時間一日翻過一日,雖有心擒王卻是終究未能徹底將二皇子於此處的手下一網打儘——更是沒能直接打死自家二哥的三皇子,也逐漸顯現出了頹勢:
他雖是有一擊必中,卻是到底‘傷不致命’。
或者說,沒能讓二皇子即刻就死:
畢竟,程鈺弄死的不過是甄家人‘而已’,真正的、透過甄家號令眾人的二皇子還好好的活在京城裡呢!
且不說現下裡這些個‘回敬’三皇子的勳貴大族們,本也是圍繞著甄家的二皇子擁躉,此刻雖甄家遭難,但也隻需二皇子無事,那二皇子黨羽的天也就還沒有榻完全了,就說更叫這些個回神後的勳貴大家們興奮的是:
之前二皇子雖是唯一留在京城的成年皇子,卻也誰都清楚皇帝的這一‘留’並不是對二皇子的信任和看重,它更類似看押——還不但是將最大嫌疑人羈押的‘押’,更是皇帝用自身的威懾力和萬千裡之遙的距離壓著程鐶使得他對事態後續進展的影響能降到最低的‘壓’!
……在想明白了這些之後,不但二皇子自己會‘意難平’,便他的手下或僅僅是有心於壓注他的人,日子都會不好過起來。
更是誰又能想到,不等他們想出有效的化解之道,敵人就使出了一記傷人害己的險招呢?
也哪怕甄家是真的難再‘起身’了,卻也隻需二皇子能過得今日這關,那他們就能再論以後的!
——也就在三皇子收了手,不再對二皇子剩下的黨羽窮追猛打之際,二皇子的手下也漸漸不再關注於若是沒了甄家,那二皇子可又能順利的過了眼下這關……不,也或許他們有關注更有想過,但他們的注意點,都不過會放在如何將自家‘解套’上罷了——
也就因此而漸生出反思的餘暇來:是不是當日急慌慌就使了人往程鈺莊子門口鬨……做錯了?
便那鬨的人,真的是甄家一係還是早已綁死的下奴吧,但要真正詳細查,也未必不能在‘徹底’清點後尋出他們的手腳痕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