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因已有走到這裡了,傅懷灝便也難免會有騎虎難下之感。唯能做的,也就隻剩下苦哈哈的湊過去,端看自己能在哪幾個大人求見程錚卻是連那些個守在程錚門口的下人都‘越’不過去的時候被一並‘解決’——
還是被門神們連進去向程錚通傳這些大人名諱的舉動都無的直接拒絕!
傅懷灝:“……”
自己,真有必要上去被打臉?
真有。
左右他縱使拒了,也並不能算是最丟臉的那個,故而,也便他本非是來求見程錚的,更是本沒有必要就上去走這個‘過場’的,但為了能不止就同這些人顯出太過的與眾不同來,傅懷灝也真真是連丟臉,都須得陪同……隻他也真的未能想到自己同這些人的合群,竟會於此處展現就是了。
而,這之中最為出人意料的、甚至連傅懷灝自己也沒能預料到的是:他會此刻同諸人在此處相‘逢’,還真不是因大家都心有靈犀,而實是因對麵人——且是傅懷灝對麵的、所有‘被打臉’人都被逼無奈!
……
因著之前的眾人都是有在佛殿之中片刻不離的陪伴程錚持香參拜的,所以,也直到眾人做鳥獸散之前,都沒有哪個人能接到來自於自家家下人的消息:各家的女主子,無一例外的都在求見的程曦的時候被程曦無情拒絕了。
那時的情形,和現下裡的情形相較……又何其相似!
所以,都無需思量,更無論這些大人們是與自己的‘心儀之人’已然會麵,還是在前往奔赴與‘心儀之人’會麵的路上才遽然接到家下人倉皇傳來的噩耗的,俱是因著這噩耗而不得不臨時改換道路來這裡——
並得在被程錚……的下人無情拒絕了後也不敢就轉身,而是或留在原地踟躕,或在暫時離開這裡片刻後,就又另外尋了借口再次返回‘露臉’。
……真真有表現得癡心不悔,對吧?
但比起這份‘癡’來,更叫人感動的,還在於他們的‘無所求’:他們不求自己的一番勞碌能從程錚處換到·‘回報’,他們不過是在聯想到自家的妻女是如何被程曦拒之門外的……再看看用同樣的做派拒絕他們的程錚,且不敢就如他們的妻女一樣的離去罷了!
換而言之,也可稱之為:我們知道你們不想見到我們。我們也不求能叩開您的房門,能夠如現下這般互相折磨,已然是您對我們最大的寬容了。
……
對於這一不得不給出去的‘寬容’,程錚如何想的眾人暫且不得而知,隻傅懷灝自己卻是因著眼前的盛況而很是愕然了一回,這才磨磨蹭蹭的隨大流了。
也即:求見程錚卻不得了。
不過這一‘大流’雖說來簡單至極,傅懷灝卻仍有在行的時候現出十分的與眾不同。
原因無他,不過儘在於‘磨磨蹭蹭’四字上。
畢竟大家夥兒此來程錚處聚集……說到底也不過是過來湊一湊人頭露一露的,故不說是人人皆一臉麻木的完成所有‘規定動作’。至少也有時不時的、或你或他的帶出一股子不甘願之下的機械。
那麼,在這一群宛如無心機器的人群裡,傅懷灝那尚且能顯出幾分‘人性光輝’中的踟躕,就顯得尤為閃耀起來……
果,不過多時就見左統領自遠處匆匆而來。
……
…………
因今日有在執行‘公務’,左統領一身甲胄,今日雖無甚陽光灑落在甲片上賦予其奪目的光輝,但冬日的寒風,也仿佛有將這些甲片吹得越發冰涼鋒利。
又此人行走間龍行虎步,一雙虎目所向,更是灼灼逼人,無人敢與之對視。
好在,越是走近,這位左統領也有愈發的收斂起自己渾身上下發散出來的攝人鋒芒,直至近到太子所暫居的、緊閉的院門外時候,他才在距離約莫一丈多的位置停下了。又對著院門處的太監拱手道:“還望公公公代為回稟殿下——”
“小郡主已於佛殿中參拜完畢。欲往廟前放生池處,末將也有安排好了人了,必保小郡主萬無一失!”
劉保勳也少不得側身讓開了左統領的這一禮——
沒錯,也雖說外是由太監守了院門口不叫人……及其‘所求’傳進去擾了程錚的清淨,但此處在出去劉保勳之外,也真沒得哪個太監是敢就一力做程錚‘主’的:萬一這些大人的所言所求之中,是真有要緊之處呢?那他們是傳話還是不傳?
若傳話,指不定會因攪了程錚的清淨惹得程錚不快……可若是不傳?卻是誰又知曉自己的疲懶會不會耽擱了太子的大事兒’?
故而,也真真就隻有劉保勳才有這個能耐、這個底氣,更重要的是也才有這個身份鎮在這裡!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不說他有能力將那些所謂的‘大事兒’、‘要事兒’是否真的大到不可擋、要到不能阻一一分辨清楚,隻說待得見到‘守門’的人是他,那眾圍在此處的大人們,也知趣的少作多少的‘妖’啊!
……恰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