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咬咬牙:“老奴願代殿下執杖!”
程錚:“……”
這就更不必了:瞧這劉老頭站著都抖的樣子,彆那被打的還沒事,他這打人的就先出個好歹來了。
“老管事切莫有此言。”程錚也忙慌慌的放下茶盞,進前幾步便去攙扶他,口中話語更是叫人聽著便覺心生惶惶然:“這話若傳出去了,還不知孤要背上多少風言風語呢!”
“若單說孤自大不知進退便也罷了,”程錚就很是不讚同的:“各位管事俱是素得孤叔伯長輩心中的,又如何會行事不端了?便是比不得老管事您,想也該能跟上您的一二腳根兒才是……您又何必如斯貶低他們?卻是叫孤越發難以自處了。”
不。
此三者——劉老管事、各家管事及程錚——又究竟是如何,才至在程錚的邏輯中串上聯係了?
也即便各宗親家的管事能同身為莊簡親王老心腹的劉老管事勉強牽扯上那麼一二分關聯,卻又需得如何掰扯,才能同程錚自個兒有‘乾係’了?
此……真真是極為困難的。
不僅難在須得強行扯關係,更有這強牽扯的關係還有一致命點:若是前兩者都沒有這等能耐,那麼最後‘出場’的程錚也自然隻會更加沒得這一能耐!
劉老管事:“……”
在撕捋清了這點之後,也幾乎隻是一瞬間他的心緒便起伏不定起來。
還是糾結的不定:一麵覺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竟然連這生掰強扯的出來的言下之意都能砸麼出來,一麵卻是又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子,好叫自己將這一聽出來的言下之意儘數忘卻。
總而言之,自己的最終目的也不過就是要賴上程錚而已。那會做聽不出……不,該就是直接當作沒聽到程錚的某些撇清關係的言論,也實屬正常對吧?
既已有打定主意裝傻充愣,劉老管事也有極快的將麵部表情再度調整:“殿下此言可是怪我們太過愚蠢,也太過自以為是了?”
他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竟是驀地就眨出了兩顆渾濁的老淚花來:“此事……實是我等對不住殿下,殿下既心中不忿,便也隻管放開手行事,全不必在意我等。”
竟越發動容的:“畢竟,殿下此刻的所作所為,俱是在為我等挽回過錯呀!”
程錚:“……”
馬蛋!見過賴的,卻沒見過人還能這麼賴的!
一時間,他也是真的很有些懵逼,連帶那伸出去試圖攙扶劉老管事的手都克製不住的抖了一抖。
——深受震撼。
更是深感自己尤有欠缺不足之處:也所以,這位老管家能得到莊簡親王如斯信任,除卻能力之外,其臉皮也是一極為有力地‘優勢’吧?
比不過,比不過。
程錚這樣的小年輕,在麵對積年的老者時,也在麵對這曆經歲月的累積時,是真的須要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的!
程錚心下微微一歎,然後手上用力,以劉老管事難以掙脫的力道將人從地上扒拉了起來:程錚雖不曾習武,卻到底是個年輕人,製服一個連走路都免不得顫顫巍巍的老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口中更是配合的:“老管事如此信任孤,孤又何敢辜負這份信任了?少不得便由孤親自執筆,且將此事敘述一番,快馬加鞭送回京城,也好叫老親王知曉且做個決斷。”
然後就目光灼灼的看向那劉老管事,神色間更有幾分藏不住的期待和坎坷,仿佛他正等著劉老管事對他如此自揭其短的行為讚同一二似的。
劉老管事:“……”
這他媽都是什麼和什麼?
便他身作為老親王多年的老心腹——哪怕是退了役的,但對於老親王過往曾有兩次都在這位太子處撞壁的事情,還是知曉的。
還更知曉這兩次‘折戟’都是因程錚這位太子太過不走尋常路,少不得叫端方了一輩子的莊簡親王都難以招架了。
故而,今日的劉老管事也是基於此……以及之前那次對程錚的探試而定了心決了意,且舍棄自己的所有臉皮,隻為將這位太子拿下!卻是又哪裡能想得到這位太子竟然是如斯——
如斯什麼?
劉老管事竟是忽得就卡了殼:實在不好意思就爆粗口,哪怕隻是心裡想想。
但,也就在他強行克製住自己口吐……心湧芬芳的衝動之後,他也有於同時間意識到程錚這位太子竟是位如斯聰明之人。不過轉瞬的功夫,便以他自己的手法破了他的局。
也可謂是學以致用的典範了,怨不得莊簡親王兩次在他處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