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錚也笑了笑。
習以為常的笑。
更是走流程一樣的將這話兒應對了去:“可不敢管家叫老管家為難的,且以孤對老親王的敬重,又如何會罔顧他老人家的利益了?”
好在劉老管事也不過是慣常抬出莊簡親王威脅一回。
便在程錚說完之後同樣輕巧巧的笑了一笑,略過同程錚之間的機鋒,更略過同程錚爭辯他這小子把話說得漂亮,可事兒卻做得難看的時候……那可多了去了。而是僅僅將自己的目光再度轉向了那從方才起就靜悄悄的站立在一側的傅懷灝,質問道:“既然你說自己先前有被賊人蒙蔽,卻不知又是如何的蒙蔽之法了?”
一句話,頓教傅懷灝登時就被問得毛骨悚然——
這老頭,是不是太過囂張了些?
竟就這般當著程錚的麵兒,將才是設與程錚卻是被程錚破解的陷阱丟到自己腳下來了?
這是當自己是傻子,還是當自己是麵團?……亦或者,他乾脆就直接將程錚當做空氣了?
但……
但傅懷灝再是心下裡腹誹這老頭做事實沒有給他自己留後路吧——是真覺有莊簡親王在程錚摁不死他嗎?——卻是又鑒於知曉今日程錚也是真的打算同這人‘握手言和’……至少在順利的利用到這人之前可不能就翻了臉的,故也不好就將人硬懟回去:
便程錚能他也不能!
不為彆的就為了程錚才是做主的那個,無論是做劉老管事的主還是他傅懷灝的主!
……卻也不懼就是了。
要說劉老管事這話兒裡有甚值得傅懷灝警醒的圈套,也無非在於這之前的、程錚的‘操作’——
是的,重點在於程錚而非傅懷灝自己:
要說他自己做了什麼,無非就是將自己遇到的事兒如原樣同程錚複述了一回……好吧,也有於同時間建議程錚做些什麼的。
但也真的隻是‘建議;而已!最終將這一建議‘玩’到這般叫人沒眼看程度的,不還得靠著程錚的本事嗎?
所以傅懷灝很淡定。
淡定的不接劉老管事的任何‘話兒’:笑話,事兒可是程錚做下的,不說是否需要他傅懷灝出麵來頂缸,就說是便是‘頂’,也斷不可同程錚商議好之前就貿貿然的‘搶’啊!……不然搶出錯漏來,卻是算誰的?
思及此處,傅懷灝也一改自己先前沉默又無害的小模樣,就在臉上揚起了程錚同款的笑容,對劉老管事道:“還請老管事勿怪小子先前行事過於莽撞了,隻著實是小子年紀輕又未曾經過事兒,這乍然遇到些麻煩,便就貿然了些。”
他還苦澀的笑了笑一笑:“小子自知罪無可赦,隻到底也請老管事瞧在小子並無壞心的份上留小子一命吧。”
……好家夥,彆說神情仿佛了,連這遣詞造句都有模仿到十成十!
劉老管事:“……”
便他自詡自己也算是個能耐人,卻也沒見過這般的‘能人’!
但,也即便因之而很是沉默了一回,劉老板是依舊接受了傅懷灝這連借口都不算的敷衍。
不為彆的,隻因既然有選擇同程錚站在一條戰壕裡裡,那麼明知道自己無法輕易的同對方就大動乾戈的情況下還是彆為了爭取那點子細枝末節的斤斤計較吧……
再有計較了也沒有用不是?
卻是到底因著這兩小子先後的推脫而心中升騰起了些許的火氣,就搖搖頭,轉對著程錚笑歎道:“老奴是哪個牌麵上的人,當得起這一次又一次的請罪?卻彆臊了老奴罷。”
雖仿佛是在接傅懷灝的話頭,卻到底是對程錚言語——
也幾乎是全不遮掩的將自己對傅懷灝的無視擺在了臉上!
故而,也饒傅懷灝頗‘異於常人’,也被這明晃晃的打臉舉動逼得袖中的手已然捏緊做拳頭……
然後,就得到了來自於程錚的、輕飄飄的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