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三合一)(改錯字)(1 / 2)

莫聽雲在宋唐家吃了晚飯,碗都沒洗就跑了,一路載著剩下的箱子回到家。

進門就跟周文秀邀功請賞:“媽,我這次買的山貨和土雞都超級新鮮,明天就可以燉雞湯,我棒不棒?”

“你棒極了。”周文秀心情好,樂得捧她一捧。

莫老太太坐在沙發上剝瓜子,空出手來拍拍旁邊的空位,“阿雲快來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著實說不上早。

莫聽雲一邊倒水,一邊解釋:“去了趟宋唐那兒,給他送了點東西過去,你們都不知道,他一個人住,那冰箱空的呀,除了幾瓶水什麼都沒有,讓賊去偷賊都不愛惦記。”

“他是男孩子嘛,又沒有家人在身邊,肯定會過得隨意一點啊。”周文秀一邊拆箱子,一邊接她的話,“你以為像你啊,還有我隔三差五會去給你裝滿冰箱。”

莫聽雲撇撇嘴,哼了聲。

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莫聽雲在家住下,沒有回自己那邊,第二天起很早要去上班,老太太覺少起得早,撞見她還問這麼早起做什麼。

“今天有科室學習,七點半之前就要到了。”她解釋了一句,頭發都沒紮就往外走。

到辦公室堪堪七點二十五分,第一次當教學秘書她有點手忙腳亂,急急忙忙地找登記本和花名冊,找到以後,就已經七點半了。

主任還沒進來,她抓緊時間開始點名查勤,辦公室裡擠滿了人,應到聲此起彼伏。

和她一樣新手上路的,還有雲莉。因為莫聽雲是教秘,雲莉作為她帶的學生,要幫忙做好科室教學的記錄,怎麼寫這一塊的內容,也是摸索著過河。

好不容易忙完一個上午,莫聽雲從手術室回來吃飯,剛吃完,鄧主任來找她:“楊墨家裡有急事,下午請假了,她門診小莫你去坐一下吧。”

這就把她一杆子支到門診去了,不過沒叫雲莉和龍珍妮,而是帶了楊墨那個學生走。

下午人挺多的,莫聽雲連洗手服都沒換,直接就去了門診,一過去,立馬就被幾個病人圍住:“醫生,你們開始上班了嗎?”

“醫生,能不能給我先看,我下午還要回去給學生上課。”

她胡亂應了句:“按叫號來,你前麵的還沒來才輪到你,等叫號,等叫號。”

應完了趕緊進診室裡,反手就關上門,霎時間就清淨不少。

等準備好了,這才打開門,叫了一個病人進來。

大多數的病人問題不大,有的是過來複診的,莫聽雲很快就給看完了,這是最好的情況,你沒什麼問題,醫生對你說的話就少。

直到一個十九歲的姑娘被她媽媽領進診室,當聽到她說自己運動的時候陰/道/出血,而且不是來例假的時候,莫聽雲一凜,整個人就警惕起來。

仔細問過當時的症狀,又問她:“以前有做過婦科檢查嗎?”

女孩兒搖搖頭,她立刻追問了一遍:“一次都沒有嗎?”

“沒有。”女孩兒還是搖搖頭。

“有沒有性/生/活?”她都不問有沒有男朋友,因為這樣不夠直接,很可能會引起誤會,有男朋友又不一定有性/生/活。

女孩兒仍然搖頭,莫聽雲哦了聲,低頭寫了幾張檢查單,叮囑道:“馬上去抽血做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回來找我,可能要住院。”

女孩兒還一臉茫然,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媽媽倒相當警惕,立刻問道:“醫生,我女兒是不是可能有什麼大病啊,絕症那種?”

“先去檢查再說,沒有出結果之前什麼都不確定,也有可能是劇烈運動之後引起處/女/膜/破裂出血。”

莫聽雲鎮定地解釋著,打發母女倆去做檢查。

等她們出去了,一旁的學生才小聲問:“雲姐,她這診斷寫什麼?”

莫聽雲沉吟一瞬,道:“你先寫原發性絨毛膜癌待排,一會兒要不是再改。”

學生愣了愣,哦了聲。

這姑娘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莫聽雲接著看病人,又看了好幾個,中途還趁空去了一趟洗手間,等回來,母女倆也回來了。

當媽的把一張檢查結果遞給莫聽雲,滿臉疑惑地問道:“醫生,為什麼說我女兒什麼HCG升高,這玩意兒不是查懷孕的麼,她沒有懷孕啊。”

換一個患者,莫聽雲可能會懷疑對方沒有說實話,指不定是不是糊弄家長呢,很多父母直到女兒都要結婚了,還覺得對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寶寶。

有一說一,她家周女士搞不好也這麼看她的,當然了,她的確是個寶寶,就是懂得多了點。

但這個女孩兒不是,她有一個很特殊的症狀前提,異常陰/道/流血。

“坐,我跟你們說說情況。”她低頭看一眼檢查單上血清HCG數值旁邊的上升箭頭,聲音不由自主地嚴肅起來。

“你現在的症狀是異常陰/道/流血,檢查結果出現了血清HCG異常升高,這是兩個有些不利的信號。”她把語速放慢了些許,眼睛和女孩兒平視著,儘量緩和著語氣,讓接下來的話聽起來不那麼可怕。

“因為你的身體出現了這兩個不利的信號,所以我懷疑可能是絨毛膜癌,但是到底是不是這個病,我也不能立刻就確定,還需要進一步做檢查,所以你需要住院,能理解嗎?”

儘管她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相當平緩,但對於患者來說,一個“癌”字就已經足以讓人魂飛魄散。

女孩兒已經傻了,愣在那兒,仿佛根本沒聽見莫聽雲說的是什麼。

過了好半晌,莫聽雲已經說完話停下來了,她才忽然回過神,機械地轉了轉脖子,顫著聲叫:“媽媽……媽……我……”

她媽媽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勉強還能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問道:“醫生,你說的這個病,可能性有多大?”

莫聽雲不想這麼快就打擊她們,婉轉地回答道:“這個不好說,還要看接下來的檢查,我建議你們今天就住院,早點檢查早點確診,如果是,咱們就爭取治療時機,如果不是,就虛驚一場,當體檢了,你們覺得呢?”

她一麵說著,一麵已經在心裡開始盤算,如果對方不同意住院,自己又要怎麼勸才能讓她同意住院。

但好在患者的媽媽還清醒著,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在聽完莫聽雲的話以後,二話沒說就同意住院,“行,我們住院,醫生你開單子吧,要麻煩你了。”

說著又抱抱女兒,親了一下她頭頂,安慰道:“彆怕,有媽媽在,不會有事的。”

莫聽雲一邊在門診病曆本上寫病曆,一邊打電話回住院部,問四樓的護士:“四樓還有空床嗎?”

護士說還有床,莫聽雲掛了電話,又給科裡婦科腫瘤組的同事打電話,問:“你今天收病人麼?我這兒有個絨毛膜Ca待排的小姑娘,十九歲,你要是不收,我就讓她去腫瘤科陸醫生那兒。”

同事可能是去看了一下自己還有幾個病人,過了一小會兒才道:“行,你讓她上來吧。”

跟同事說好之後,莫聽雲開了住院,讓患者家屬去辦手續,然後到婦產科樓三樓找醫生。

她沒說要改診斷,學生也就沒改,等人都走了,才低聲問她:“雲姐,她得這個病的可能性有多大?”

莫聽雲沉默半晌,歎出口氣來,“我覺得……挺大的。”

學生立馬不吭聲了。

下午門診結束得早,還差一刻鐘到六點的時候就沒病人了,莫聽雲立馬招呼學生:“快,關電腦,關燈關門。”

說完自己就先去洗手,洗完之後隨便往白大褂上一擦,就揚長而去。

回到辦公室,同事大多都還在,有人在補病曆,有人在歸檔出院病曆,有人剛下手術,也有人還沒回來,值班醫生被急診科叫去會診了,和莫聽雲擦肩而過。

莫聽雲站在辦公室門口探頭往裡看了一眼,笑嘻嘻地問:“你們都還在啊,要不要吃點小零食再繼續工作啊?”

全辦公室數她小零食最多,鄧主任說的,恐怕整個青浦分院找不出第二個像她這樣零食多的醫生,她倒很得意,誰拿這件事調侃她,她就告訴人家自己家開小賣部的,可以隨便吃,你說氣不氣人。

“要啊,有糖嗎,我餓得有點頭暈,急需補充糖分。”有同事聽見她的聲音,立馬抬頭看過來。

莫聽雲衝她點點頭,轉身就去更衣室了,沒一會兒,抱著一堆零食和兩排香蕉牛奶進來,往辦公桌上一放,手一揮,聲音豪邁:“吃!隨便吃!”

“家裡開小賣部的就是大氣。”同事笑著衝她豎起大拇指調侃了一句,又扒拉走兩包小零食。

莫聽雲咬著香蕉牛奶的吸管,問同事:“下午我給你打電話收的那個小孩,十九歲的,怎麼樣?”

同事吃了一塊薯片,歎口氣,“不是很樂觀,八成是原發性絨毛膜癌。”

徐秋白聽見這話,呀了一聲,“這個腫瘤的惡性度很高啊,對了,小莫你還記不記得你實習那會兒在我們科,也有個這樣的姑娘?”

莫聽雲想了一下,點點頭,想起來她說的那個患者。

也是二十出頭的年輕患者,查出了原發性絨毛膜癌,來一附院婦產科住院,前後三次大手術,病程記錄足足兩百多頁,莫聽雲去婦產科的時候,是患者最後一次手術,結果還是很不好,在她出科之前,患者就因為搶救無效去世了。

那是莫聽雲臨床實習的第二個月,也是她第一次直麵死亡。

後來辦完死亡證明之後,病曆要歸檔,莫聽雲在師兄師姐的帶領下整理病曆資料,詳細到了患者的病情始末,因此印象特彆深。

“我記得從確診到死亡應該是一年。”莫聽雲回憶著幾年前的事,神情有些不忍,“她爸特彆難過,一個勁說早知道一年前就早點勸她做體檢了,唉……”

她歎口氣,“做女人真是太難了,這個病那個病的。”

徐秋白慢吞吞地接了句:“那男人還可能前列腺癌呢,也不容易。”

莫聽雲吸溜一口香蕉牛奶,哦了聲,“但是這個我共情不了哎。”

徐秋白:“……”沒有讓你共情的意思。

吃完零食,莫聽雲拍拍屁股就下班了,剛走出婦產科樓的門口,就接到母親周文秀的電話:“回來吃飯,順便載小宋一起過來。”

她愣了愣,“……家裡有什麼事要請客嗎?”

“有屁的事,讓你們回來吃雞,趕緊的,彆磨蹭那麼久。”周文秀懟了她一句,“你買那麼多雞回來,光靠我們幾個老家夥吃得完嗎?”

啊這……

莫聽雲承認是自己考慮不周,乾笑兩聲連忙應好,然後給宋唐打電話過去。

宋唐早就知道要去她家吃飯的事了,但還是忍不住吐槽:“我還要多吃好幾天的雞,比過年吃得都要多。”

莫聽雲眨眨眼:“……吃雞、不好嗎?”

“好啊,太好了。”宋唐一樂,“就是吃完這次會好幾個月不想吃了而已。”

莫聽雲:“……”

車走到一半,宋唐又靈機一動,“要不然周末叫上我姐,一起吃椰子雞火鍋,你覺得怎麼樣?”

椰子雞啊,莫聽雲吃過,醫院附近有家椰子雞味道就不錯,她點點頭,“好啊,我周日下夜班,你這兩天抽空買幾個椰青唄,挑新鮮的買。”

宋唐應好,在心裡繼續合計雞還有什麼吃法,大盤雞也不錯,吃到後麵往湯汁裡拌一份麵,美滋滋。

他們做好了約定,準備周日大快朵頤,可是沒想到,還沒到周末,意外就先來了。

是關於曾菲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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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晚上莫聽雲和宋唐在莫家吃的飯,一大鍋雞湯,吃得莫聽雲整個人眼冒金星。

她的臉都被雞湯熏紅了,眼睛濕漉漉的,吵著不要帶湯回去,“你讓宋唐拿嘛,他什麼都沒有,我不要,我有食堂可以吃!我們醫院食堂天下第一!”

宋唐都聽傻了,好家夥,第一次聽到有人能昧著良心誇自己單位食堂天下第一好吃的,要知道他以前還上班的時候,一天三頓吐槽研究所的食堂,比在工地自己煮的還難吃。

周文秀倒沒和她爭論誰的更好吃,一聲不吭的埋頭裝了兩個保溫桶的雞湯,“回去的時候一人一桶,這是任務。”

莫聽雲:“???”

她眼睛一轉,突然就笑了聲,看了一眼宋唐,不再拒絕了。

宋唐下意識就覺得事情要糟。

果然等他回到樓下,莫聽雲就鬨著要去他家,“你家是不是有個畫室?我上回看見了,有個門上掛著牌牌,上回沒來得及看,今天我去參觀參觀。”

宋唐張了張嘴,視線下移到她的手上,聲音幽幽的,“你去參觀畫室,帶湯做什麼,準備在裡麵表演邊吃湯邊賞畫?”

莫聽雲聽了垂下頭,耳尖動了動,不吭聲,當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等進了屋,這人根本就沒去看畫室,剛把保溫桶放下就開始看手機,半晌一臉著急地說了句:“我病人有點事兒,得回一趟醫院,先走了啊!”

說完轉身就走,鞋都忘了換,穿著他家的男式拖鞋就跑了。

宋唐追出來隻看見關閉的電梯門,以及飛快變換的樓層數字,除此之外,仿佛剛才她的到來就像一場夢。

他回頭一看,一雙漂亮的銀色高跟鞋擺在玄門的鞋櫃下方,在燈光下閃著微冷的光。

宋唐:“……”

其實莫聽雲倒沒有騙他,她的病人真的出事了,一個白天做了手術的患者,突然高熱抽搐,值班醫生請了會診,又給她發了信息。

她是真的打算回去看看,所以才匆忙跑了。

結果剛上車,就發現自己沒換鞋,腳上還套著宋唐家的拖鞋,那拖鞋不合腳,她穿著鬆垮垮的,腳趾頭一直往前跑。

嘖,有點小孩兒偷穿大人鞋子那味兒了。

但也懶得回頭去換了,她打算等周日來吃火鍋再說,於是從車尾箱拿出一雙平底鞋來換上,油門一踩就走了。

等她匆忙回到辦公室,會診醫生已經走了,莫聽雲白大褂都沒換,拉住同事就問:“怎麼樣,會診怎麼說?”

“病人媽媽說她以前有癲癇,神內那邊考慮會不會跟這個有關,建議明天約個頭顱核磁看看。”

莫聽雲一愣,“……癲癇?她沒有說過啊,入院到做手術,都沒有提過這個啊?”

同事回答道:“她媽說已經十幾年沒發作過了,就忘了這事兒。”

那還真是有可能,莫聽雲歎了口氣,“我還是先把醫囑開了約個核磁吧。”

這一折騰,再回去就晚了,也忘了問宋唐那桶雞湯他到底收沒收下。

直到第二天周五傍晚,她去丹青閣找宋唐,才抱怨地說起這些事,“昨晚那個病人真是嚇死我了,幸好用了藥之後今天體溫下來了,今天也超級忙,明天我還要值班,想想就好痛苦!”

“吃得鹹魚抵得渴,誰叫你是醫生。”宋唐一點都不可憐她,拿著畫筆在畫布上抹了一筆,慢吞吞地回應她,“你要是安心當個包租婆,可以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浪到淩晨五點。”

有什麼樣的生活,最後還不是自己選的。

莫聽雲之前的抱怨也是隨口一說罷了,聞言哼了聲,沒反駁他,低頭自己玩自己的——宋唐在店裡上架了博物館的拚圖文創,她拿了一個,掃碼付賬之後玩得不亦樂乎。

玩了一會兒,又想起他剛才那句話,突然笑了聲,“哎,我以前見習去過推拿科的小兒推拿診室,都是寶寶斜頸家長帶來做推拿的,有個媽媽說,想當年我也是蹦迪到淩晨五點的人,現在每天淩晨五點就起來泡奶粉。”

說著嘖嘖兩聲,“當媽真不容易。”

宋唐抬頭看她一眼,也跟著笑起來,“知道媽媽不容易,那昨晚的雞湯,你怎麼不自己拎回去喝?”

莫聽雲啞巴了。

她低下頭,裝作沒聽見他的聲音,認真玩著拚圖。

宋唐不肯放過她,唉地歎口氣,語氣有些苦惱,“我早上用那鍋雞湯煮了麵,好吃是好吃,就是感覺吃完胖了幾斤,算不算工傷?”

“莫醫生,這幾斤肉都是為你長的啊!”

莫聽雲:“???”

這都能關她事?有本事彆吃啊你!

她撇撇嘴,看在他也算是替自己分憂的份上,及時忍住了湧到嘴邊的吐槽。

這種拚圖不難,用不了多久莫聽雲就拚完了,然後用膠水在紙板上貼好,裝進配套的畫框裡,舉起來看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

然後拍拍手,“好啦,我要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開車開慢點。”宋唐沒留她,起身送她出來,直送到車邊,跟她揮揮手道彆。

等她車開走了回來一看,她做好的拚圖畫還放在櫃台上沒帶走。

他想了想,找了個釘子,掛在了櫃台後麵的牆上,占據了小小的一個角落,旁邊還有很大的空白牆麵,足夠她以後再拚很多的拚圖掛起來了。

掛好了畫,他轉身將畫板上夾著的人物速寫取下來,燈光下,炭筆描繪的線條和陰影重疊,是莫聽雲玩拚圖中途抬頭和他說什麼淩晨五點起來泡奶粉那事兒時候的模樣。

眉眼笑得靈動,宋唐想起小時候她寫作業寫得三心二意的樣子。

他把畫收了起來,覺得下次可以告訴她自己把她當模特這件事,他覺得,自從回了容城,他的人物像畫技得到了提升,看來有她一份功勞。

但是如果這麼直白地告訴她,肯定會被敲詐的吧?

宋唐覺得如果被敲詐,他的存款能不能滿足包租婆的胃口,於是懷著滿腹擔憂回去休息了。

淩晨三四點,睡得正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鬼哭狼嚎似的有種恐怖片的氣氛,他抽搐了一下,醒了過來。

原本以為是鬨鐘,結果一睜眼,滿眼漆黑,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四點不到。

電話是曾菲打來的,一直響著,好像如果他不接就會一直響下去,鍥而不舍得有點詭異。

宋唐莫名就覺得不好。

他連忙接起電話,叫了聲姐,“怎麼了,這麼晚你不……”

“睡覺”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那頭就傳來一陣滋滋啦啦的信號乾擾聲,接著是曾菲虛弱又縹緲的聲音:“宋唐……怎麼辦,我要堅持不下去了……我難受,我想跳下去……”

宋唐一愣,話筒裡傳出一陣呼呼的聲音,像是風吹過。

他猛然回過神來,心裡一突,“姐,你現在哪裡?”

“哪裡……”曾菲的聲音有些茫然,似乎想了想,才哦了一聲,“……黃溪大橋。”

“你這麼晚了去黃溪大橋做什麼?”

他忙問了一句,翻身下地,開了燈,準備要出門,“我去找你,你待在原地彆動好不好?”

“……好。”

她應聲的時候聲音低沉,宋唐再次確認過她的安全,然後問:“要不要告訴小姨和……”

“不!不不不!不要!”曾菲不等他問完,立刻就高聲拒絕,嗓音微微顫抖,“不要告訴他們,我會被打死的……我……你給我留點體麵……”

宋唐沉沉地歎了口氣,“……好,不告訴他們,我去找你,你彆衝動做傻事,等我來了再說。”

還能記得體麵,或許表明還有顧慮,暫時不會做傻事?

他切斷通話,抓抓頭發,找到鑰匙,出門前要打車,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人接單。

在這一刻他意識到,沒車還是不行,看來還是得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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