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明定了定神,掀開車簾,問道:“怎麼了?”
“姑娘,沈小將軍馬太快,追不上。”車夫回答。
周月明皺眉,如果不是得知紀雲開昏迷不醒,生死未知,她大概會直接教人掉頭回去。但此刻擔心明顯占了上風,她輕聲問:“那你知道路麼?就是紀……”
她話未說完,隻聽得馬蹄噠噠,沈業縱馬而來,麵帶歉意:“啊呀,這馬太快,我也是著急,竟然忘了你們還在後麵呢。”
他心說,好險好險,還好周姑娘並未立時調轉方向回去。
“這次我慢一點。”沈業連忙保證。
周月明沒多話,隻點一點頭,放下車簾。
有沈業帶路,他們一行很快到了紀家。
這是周月明第一次來這裡,雙足第一次踏進紀家的大門時,她心裡忽然生出濃濃的不安來,甚至想轉頭離開,逃出此地。她前幾天剛說了不要再見麵,怎麼又……
這麼想著,她腳步便有些遲疑。
“怎麼了?”沈業暗叫不好,麵上卻不顯露一點。
“沒事。”周月明咬了咬牙,“走吧。”
紀雲開從小在周家長大,但是對紀家,她是全然陌生的。她跟著沈業走在這裡,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但她此刻無暇去想太多,她想知道紀雲開究竟怎麼樣了。
“好了,他就在裡麵。”沈業停下腳步,“周姑娘同我一起進去吧。”
房間裡安安靜靜,毫無聲息。
周月明臉色發白,一顆心高高提起,她點了點頭:“好,煩請姐夫帶路。”
沈業心裡暗暗嘖了一聲,也不說話,掀開竹簾,大步走了進去。
周月明緊隨其後,剛一進去,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她心裡一咯噔,先前的那些不自在和彆扭瞬間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焦急。
這房間很乾淨,家具極少。她遠遠看見床上床幔遮掩,隱約可知是有人躺在那裡。她如遭重擊,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沈業不動聲色看了她一眼,慢慢向床靠近,口中說道:“周姑娘,你人都來了,不來看看嗎?”
周月明此時心緒混亂,聽了這話,神情怔忪,依言上前。
床上躺著的,確實是紀雲開。
他雙目緊闔,臉色是不正常的白。他的呼吸似乎也停止了,胸前不見起伏……
周月明何曾見過他這般模樣?她第一時間想起的便是母親臨終時的場景,也是這般床幔掩映,床上人臉色慘白。母親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她壓下快要溢出喉嚨的嗚咽,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
在來的路上,她還想過自己這麼過來是不是不妥。然而看到眼前的場景後,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他千萬不要有事啊。
沈業低聲道:“我去門口看看,怎麼伺候的人一個都沒了?是不是去煎藥了?”
他閃身出去。
周月明並未注意到,她輕喚:“紀雲開,紀雲開。”
沒有人應答,也沒有魂魄回應。
床上躺著的人一動不動。
周月明擦拭了眼淚,小聲道:“你要是魂兒在這兒,你就出來一下。你醒過來好不好?我說了不想再看見你,其實是假的。”
她很想告訴他,其實她看見他以後,也會很開心的。她是樂意看見他的。
她低頭取出玳瑁手串,也不知他能否戴得上,想放在他手裡。同時,她輕聲說道:“有句話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發現我對你也……”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