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的接觸中, 周月明發覺她以前可能還真不了解林氏,這個婆婆親切和善,和她記憶中靜守佛堂的似乎不是同一個人。不過也還好,她們的相處並不算多, 林氏也從未為難過她,這讓周月明鬆了一口氣。
轉眼到了三朝回門時。林氏已經提前幫他們備好了禮物。周月明與紀雲開收拾妥當, 乘馬車回了安遠侯府。
已經出嫁的姑娘回門, 這也算大事, 安遠侯府諸人早就做好了準備。
劉氏更是從大早上就開始問:“卿卿回來了沒有?”
周月明回到安遠侯府最先去見的就是祖母。
在春暉堂等待他們的,不止有劉氏, 還有二嬸徐氏以及嫂嫂杜妍。
劉氏看見他們, 自然歡喜。她留神看著,小夫妻言行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親近之意,是騙不了人的。見他們這般, 她也就放心了。——雖然之前卿卿曾告訴她自己願意這樁婚事, 可總得她親眼看到了他們的相處, 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人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做夫妻, 也是緣分。以後一定要相親相愛, 相互扶持。”劉氏說著將目光轉向了紀雲開,“雲開, 卿卿脾氣倔, 又想的多, 她小你幾歲。她日後若有哪裡做的不好,你多多擔待。”
“祖母……”周月明小聲道,“我哪有那麼不好?”
紀雲開衝她安撫性地一笑:“卿卿很好的。”他對劉氏抱拳行禮,鄭重道:“祖母放心。能娶她為妻,是我的幸運。我們在一塊,是她受了委屈,是她一直在擔待我。”他衣袖下手掌微動,已然緊緊握住了妻子的手。
劉氏隻笑了一笑。紀雲開之前就曾求娶過卿卿,這次又是皇上賜婚,想來不會薄待了她。而且,不管怎麼說,兩人都算是相識多年,好歹會有些舊識的情分在。而且看紀雲開看卿卿的眼神,分明是情意不淺。
這樣就好,這樣她也能放下心。
徐氏和杜妍都有不少話想問周月明,就單獨留下了她,紀雲開則先去見了安遠侯父子。
“怎麼樣?怎麼樣?”杜妍拉著小姑子的手,連聲問,“他待你好不好?家裡的下人是不是都聽話?婆婆是不是好相處?”
徐氏雖沒發問,但也眼巴巴看著,很是關切的模樣。她膝下隻有三個兒子,對這個自幼喪母的侄女也有不淺的感情。
周月明心窩一熱,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已經生出了紅暈:“都挺好的。”
杜妍也是新婚不久,看她神色,知道應該不差,笑了一笑:“那就好。他們若是敢欺負你,就跟你哥說。有咱們跟你撐腰呢。”
徐氏也道:“是啊,不止是紹元,嬸嬸這裡,你還有三個兄弟呢。”
周月明隻是笑:“我知道的,他沒欺負過我,他對我,挺好的。”
劉氏看著孫女,忽然說道:“卿卿,他對你好,你可也要對他好。感情這種事情,是相互的,不管是誰,對一個人長久得不到回應,也會心冷的。”
周月明扁了扁嘴:“我對他也很好的。”一副小兒女情態。
劉氏笑笑:“那就好。”
幾人又說一會話,不多時,有人來報,說是父親安遠侯要見她。
周月明並不意外,既是回門,少不得也要去拜見父親安遠侯。
隻是到了書房,竟看到紀雲開也在。
周月明掃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和紀雲開一起見父親,周月明心裡頓起尷尬情緒。
“既然已經成婚了,那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彆再動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雲開是個好孩子,你要有心的話,日子不會過不下去。”安遠侯雙眉微蹙,說話間瞧了女兒一眼,見她安安靜靜垂眸而立,也不知聽進去沒有。他那些想說的勸導的話,不知道怎麼就說不出來了。
周月明神色不改,隻是點了點頭:“嗯,女兒記下了。”
安遠侯對她這反應不甚滿意,但又不好多說什麼,他心裡隱隱有些難受,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他輕歎一聲,按了按眉心,良久才道:“去吧,開心一點。”
周月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福了福身,和紀雲開一道離開。
原本因為回門見到祖母等人的喜悅而減少了許多。
離家書房後,她走得極快。
“怎麼了?”紀雲開追上去,看出了她神色的不對。
周月明本想回一句:“沒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臨時改了主意,她也不掩飾自己的不悅,小聲嘟囔:“我有點不高興。”
紀雲開隱約也能猜到她的心思,一時有些忐忑,下意識去握她的手:“卿卿,是因為嶽父的緣故?還是我哪裡做的不好?”
他的神情帶一些不易察覺的小心。
周月明驀地心裡一軟,反握住了他的手:“跟你沒關係,但你要對我很好很好。”
這話沒什麼因果關係,紀雲開一怔,繼而失笑:“那是自然。”
他們直到申正前後才離去。
周月明有些累了,到紀府後,直接回了現在居住的院子。
紀雲開緊隨其後,然而他剛進門沒多久,小廝就上前給他遞了一張喜帖。他打開一看,挑了挑眉:居然是他們?
接過喜帖,他輕輕說了一聲:“知道了。”
他握著喜帖回到院子,見妻子並未進房間休息,而是正站在院子裡的花圃前。